第44章 005_明月,明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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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005

  猫被她的一嗓子喊地从周映辉怀里骇跳了出去。

  似乎知道妈妈有客人,自个儿去沙发边上玩一根逗猫棒了。

  周映辉再寻常自然不过的开场白,“它叫什么?”打听猫的名字。

  “二狗子。”

  “一个猫叫‘二狗子’?”他知道她在扯。

  “不行?”

  周映辉点点头,你开心就好。

  他还在玄关处站着,等着向明月请他进里,偏她没这个打算。其实,她比她的猫还好糊弄。

  “你不去先洗个脸嘛?……左眼上有……”

  他话没说完,左腿小胫骨处被她狠狠踢了一脚,痛得他弯腰冷嘶。但时时刻刻偶像包袱一万吨的向当当也着急回房间洗漱了,周映辉这才得以进了里。

  屋子的陈设摆件还是从前的样子,除了那只多出来的猫。

  都说猫是能通灵的,周映辉某一瞬间很赞同。因为沙发上那只眯着眼缝睇他的猫,目光总感觉很诡异。

  他站在客厅中央,不去招人厌地碰触她一件归属品,连落座都没有。不知候她多久,他重新抬腕看表的时候,才知道,这女人回房已经半个小时多了,她成心不予理会他。

  就在他怀疑她是不是又爬回床上去了。

  向明月一身西服、短裤的OL穿着出来了,长发散着。半个小时,她妆容、穿戴都无可挑剔了,搁自己的手袋到餐桌上,着手给她的猫准备口粮和水,忙活的空档,尽可能地时间统筹,“想和我聊什么?快点说,也快点走。”

  餐桌靠北窗的位置,桌旗之上,花瓶里插着鲜切花,白玫瑰,还新鲜着。向明月蹲身在北窗一隅伺弄好猫的吃食饮水,再回转过身来,半张脸正好隐在那一束鲜切花间,冷俏素净,但决不寡淡。

  小白那句你还想和她在一起?横在他心里好些天。

  周映辉在瞧清她的形容身段后,在确定不是梦里那种镜花水月后,他心里那处,轰然般地倒了。余威与尘土弥漫之际,他可耻地发现,她还是那样百般地好,好到他瞧不见别的女人;也还是那样千般地傲,傲到他即便拍马地跑,也终究难追上她。

  这女人,任何男人在她面前,怕都只有做臣的资格。

  良久等不到他的言声,向明月侧目甩他一眼,周映辉在这无形的催促里,不无几分佞臣的嘴脸启口,“我想问你,你在和那个严先生交往嘛?”

  向明月喊她的猫过去,她的猫,叫周星星。

  她一心二用地听清他的话,不疑惑他从何知晓对方的姓氏,只拨拨耳上的珍珠,十分讥笑地口吻,傲慢的气焰腾到头顶上又一秒钟沉下脸来,“你吃醋咯?你大声地告诉我,你吃醋了,那我就可以考虑下和他拜拜。”

  向明月是知道周映辉的脾气的,他是个顶清高的人。一早跑过来,竟然是要和她婆妈这些。叽叽歪歪个什么劲,她立时就不爽了,想狠狠涮他颜面,再赶他走。

  岂料,两年半不见,她不知是对他生疏了,还是这个二狗子狗到变质了,他几乎片刻思考都没的接住她的风凉话,

  “是,我吃醋了。那你和他拜拜啊!”声音大的,向明月真真被他吓到了。

  她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好像自家小孩长大了,她已经勒不住他了。

  “滚。”气急败坏的人总是这么荒腔走板的台词。毫无威慑力了。

  “那个姓严的有个十七岁的儿子,你知道嘛?他年轻的时候为了给家里一个交代,找代孕生的这个孩子,且他至今未婚单身,这消息是严家老母亲自己透露的,我想不至于谣传。我今天找你,只想问问你,关于这些,你知情嘛?不知情来给你提个醒,知情的话,那我无话可说。”

  “你是怎么知道他有个十七岁的儿子的?”向明月错愕的表情很难掩,她深究他如何知道更是辅证了她的不知情。

  “他儿子因病在我们科室住院了。”

  “周映辉,你要死了,你在干嘛,泄露病人隐私,你的医生还要不要做了,升级试还想不想考了?”

  “我只告诉了你。当然如果你去举报我,投诉我,我无话可说。”

  “他儿子没什么事吧?”向明月突然脑回路又绕到严先生头上来。

  周映辉沉沉盯她一眼,答她的话,全然跑题了,“明月,其实你还是关心我的,对不对?”

  孤男寡女。尤其是彼此还有对方身体记忆的孤男寡女,最绷不住那不声不响的气息对峙。

  “周映辉,当初我们是因为什么分手的,我给忘了?”她要他给她提个醒。

  “因为我做不到你父亲弃医从商的要求,因为我没一份像样的事业和家底养活你,因为我妈找了你让你劝我出国读书,甚至还打击你,他们家小二要和老大一样,是要留在美国的,因为贝家的帮衬,让你觉得贝萦萦该和我一起,因为我误会你和周渠,因为我除夕那晚干了混账事,我由着贝萦萦吻我,叫你看透了,我实在不值得你再留念半分了。”

  他一口气说完他的因为。不是有备而来就是这些个搁在脑子里轮过无数遍了。

  诚实地讲,他比从前清瘦了许多,也是因为瘦,衬得比从前更挺拔了些。立在向明月跟前,哪怕在细数他的错处,都瞧不出他半点狼狈之色,这就是好看的人在皮囊表面上占得优势。

  他目□□息都直勾勾地对着向明月,后者竟生出些怯色。

  控场地本能,向明月必须击退他这些无声无息地扩张|欲,总觉得他知耻近乎勇了。

  “那今天一大早跑过来,跟我说这么多,一副要把旁人拉下马的架势,是我们周小二凯旋了?从前难住他的问题,一桩桩一件件全都迎刃而解了?小二,我哪怕替你进一万步,你这个年纪破格提副高、正高乃至院长,你名利双收了,就有自信回头找我了?这和从前封建社会话本子里中状元才能娶娇妻的套路有什么区别?问题是,我为什么要在原地等你呢?”

  向明月之前说他还是没长进,症结就在这里。

  “一个人口口声声为他人活,就有一天口口声声拉他人一道去死。”她今天不妨告诉他,“小二,如果你因为你多读的几年书回国似乎有了新的立业生机,因此你有信心了,才想着回头找我,那无疑是在打你自己的脸,因为有人当初口口声声说为了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向明月承认当初是对他失望了,他还有自我却不肯承认,甚至为了所谓的爱她,明明知道生门在哪里,他不是想着去闯,而是一个劲地闪避。

  承认罢,我们每个人都得先好好爱自己,才能更优秀地去爱别人。

  比现实更无力地是,他们拿现如今的彼此再次证明了,过去的他们是个错。

  “小二,我现在过得很开心。”

  “好,你开心就好。”他痛快颔首了,两手抄在西裤口袋里,垂眸看着向明月,“明月,我没拿什么名利来试图追回你。事实上,我没能如你所愿,一下子进了一万步,我还在千里之行的途中。我依旧是大医院里的一个小医师。我承认我没忘记你,换句话说,我一直想着你,但你如果觉得我不配爱你了,那么从今以后,我绝口不提。今天过来,我承认我有私心,但是那卑劣的心,也只是希望你不要被欺骗被玩弄感情。”

  “呵,”她对于他的一番话不置可否,“你知道的,我挑男人的眼光一向不咋地。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提醒,到了我这个年纪,家里也催不动了,不瞒你说,我已经没什么往婚姻里奔得念头了,所以,只是个partner,没所谓那条条框框了。”

  她的没所谓叫周映辉也守诺:她知情的话那么他无话可说。

  默许也是一种变相地知情。

  “时间不早了,那我不打扰你了,我还得回医院。”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从她肩侧走过去,大步流星,没一会儿,向明月就听到了家门阖锁的动静。

  年轻真好,从前他是,现在亦如是。或许老天爷从根本上,从男女容颜变化的岁月迁徙里,都客观不主张女大男的感情。他才二十七岁,一个男人的黄金时间还未曾抵达。

  与他分手那年春节,书娟怪明月,怎么闹得这么僵,不久前你不是还给他选生日礼的嘛?

  明月问书娟,你觉得我爱他嘛?说真的,似乎不爱,不然我的心为什么可以如此平静?

  书娟说,这就是稍微上点年纪的女人不那么容易找对象的原因。不是她们不好,是轻易不会被男人招惹到了,人越大怦然的成本越高,其实无非是她们年少的柔软心被现实日子熬坚硬了。

  一个女人有颗坚硬的心,好也不好。

  严信的那点家务事,向明月晚上去书娟家吃饭的时候,告诉了后者。

  书娟有点吃惊,“他居然有个十七岁的儿子?我天,一点都没看出来。他和你坦白的?”

  向明月摇摇头,她搁下筷子,像在说你这盘苦瓜咸蛋黄炒咸了一般的口吻,“是周映辉告诉我的。”

  书娟给豆豆剥好的一只大虾忘记给儿子了,直接塞自己嘴里,“谁?”

  向明月这才把那谁回来的事给好友说了一遍。

  书娟刚想唠叨什么的时候,许逸舟下班回来了,书娟忙着给丈夫添碗筷,又大嗓门地催儿子好好吃饭,吃完了还要练琴!

  书娟如今怀了第二胎,豆豆一天天长大也愈发地调皮难管教,许逸舟能尽量迁就妻子的就是,关于亲子教育问题,夫妻俩从不在孩子面前闹相悖。

  奖是双份奖,打也是混合打。

  向明月怪罪他们,如今顶不愿意来你们家吃饭,回回打打杀杀的,不消化。

  书娟抱怨,人真是来活一遭赎罪的。他们小时候欠父母的债,如今全在还。她也想优雅安静地活呀,可是实力不允许,家里这位小爷,你不输出狮子吼他整不明白的。

  要命的是,还一不小心中了个二胎。许逸舟母亲是信佛的,不允许打胎那套,说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你们要惜福,有些人家想求这种儿女福都求不来。

  书娟母亲也和亲家母一个念头。为此,书娟把才养不久的猫也转送给向明月了,向明月不兴劝这套,只让她想好了,孩子可不像一只猫,不想养了还可以转让出去。

  书娟自己也舍不得做掉,她认为人流是件再造孽不过的事了。

  向明月抱着那只蓝色英短回家的路上,她在想她与书娟两种活法,到底哪种是正经的活。说实在的,向明月接触的亲友的婚姻家庭,大概率里没有上乘的。

  像书娟与许逸舟这样的,已经算是中规中矩了。

  丈夫处于事业上升期,家庭孩子全有妻子大包大揽。各司其职的对付生活。

  有辛苦自然也有喜悦。

  这和得失一个道理。好友为教育孩子多添几条细纹,但是家庭聚会收到丈夫以及儿子的鲜花和贺卡,那种幸福感,是个稳固的铁三角,再好的友情都融不进去。

  明月有时会悟,大抵,这种外人融不进去的稳固,才是家庭的真正意义。

  从许家耳提面命的晚餐桌上撤下来,向明月也不愿意多待了。书娟那头还忙着切餐后的水果拼盘,“吃点水果再走呢!”

  向明月是来给好友送孕期营养品的,“走了,豆豆闹得我头疼,我再待下去保不齐要揍他。”

  “周映辉的事还没和我说呢?”

  “说什么。我和他没关系了。”

  “此处一个flag.”

  向明月没好气地白一眼好友。随即推门而出,晚上九点不到,她其实不太想回家,心里空落落的,不想把这份空落再搁进大一围的另一个空落里。

  严信那里,她不会主动联系他,至于他家里,她更不会画蛇添足地去过问他,保不齐还会连累有的人。

  两日后,向明月托嘉雯联系的婚礼花艺师以及她自己联络的酒店租赁场地都有了答复,她确认办妥后,及时给周映现那里递了准信。

  接下来他们多方接洽,就用不着她了。

  周映现那头也郑重感谢,并要她公司的地址,给她寄订婚典礼的请柬,请她务必赏光。

  “去是一定要去。不过我这么天生丽质难自弃,到时候抢了你未婚妻的光芒,可别怪我。”

  周映现那头无妨地笑,“向明月,我开始有点懂了。”

  “懂什么?”

  “懂我们小二为什么能对某个人这么念念不忘了。”

  “……”

  周映现给向明月讲了小二转送那十色口红给文祈的事,文祈收是收了,可她一支都没有用。

  文祈说,她太懂礼物送不出去的滋味了。

  “向明月,说句不伦不类的话。别人都是男人是女人的盔甲,可你是个女将军,你是我们小二的盔甲,有你他即便负重也想前行。”

  “好酸。我这边还有事,咱们回聊吧。”

  晚上十点多,嘉雯约了向明月一块喝酒,一道的还有嘉雯的一个表姐并几个朋友。

  表姐在电视台工作,手上几个综艺节目。才落座下来,就和她们吐槽今天录节目时,几个男艺人有多驴。

  果然男人没灵魂,再好看的皮囊都是不中用的。

  花拳绣腿的假把式。男人沾上脂粉味,着实地倒胃口。

  混酒过了三巡。时间近十二点,包厢所在高楼之下的城市灯光,呜咽微弱得很,向明月手机进来一条书娟分享的热门微博。

  于此同时,包厢里的嘉雯,突然像猫儿闻到鱼腥味地按捺不住,一屁股坐到向明月身边来,“这是什么神仙操作,这是不是你的那个可口弟弟哦?请告诉我,我没喝醉。”

  向明月其实也喝了不少,她眯眼瞧微博,热搜上挂着条:神仙颜值医生

  点进去看,是他们S城日报的官微,新闻报道了急诊医生一边哄哭闹不已的孩子一边抱其坐膝上当班坐诊,视频的男主角正是周映辉。

  新闻吸睛的绝不是医生的日常,而是好看医生的日常。

  白袍衬衫西裤,鼻梁上架着那副先前看他戴过的金丝眼镜。

  表姐也看到了这条微博新闻,听嘉雯说,他们认识这个医生。

  是明月的男朋友!

  前度。向明月冷漠纠正措辞。

  表姐:这么好看的颜值,分手的原因,一定很残酷。

  嘉雯看热闹不嫌事大:嗯,我一度怀疑,是弟弟活儿不够好。

  表姐还在看这条视频,听清嘉雯的话,淡淡一撇嘴角,突然正经八百地口吻朝向明月,“既然已经前度了,那就介绍给我吧!”

  向明月:“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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