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清风(40)二更(明月清风(40)应天是留...)_没你就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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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清风(40)二更(明月清风(40)应天是留...)

  明月清风(40)

  应天是留都,又称南直隶。朝廷这一套系统,这里基本都有!

  当然了,这就跟小媳妇似得,权利处处受制。反正是养老的、党争里失败了的,都往南直隶一发。算是有个缓冲!

  对官员来说呢,从北直隶给发到南直隶,这就跟丢了官职没啥大区别,坐冷板了嘛!可要从南往北调,就像是朱国祚,从南直隶的礼部直接调入了内阁,估计他做梦都没想到。所以一得信儿,马不停蹄就赶来入职了。

  因此,就撤陪都这事而言,只要四爷不明确的提撤都,只说调人补充六部缺额,南直隶那边会反对吗?大部分人是不会反对的!就是养老的人,也因着这边朝廷给养老的体面,也会赶紧来的。除非你觉得北方的气候实在是没有南边好,觉得太冷受不住。那没问题,请你致仕吧。朝廷还少一分开销。

  机构繁冗,天高皇帝远不受约束之下,贪污必然成窝。南直隶的权利便是再受约束,可只要还有权利,就对当地有影响。这就跟当媳妇的上面有两个婆婆似得,哪个你都得伺候。这就导致了朝廷对那边的管理,中间隔着一道手。

  那就撤了吧!

  这个提议,大部分人都表示欢迎。因为清流中不少人被贬谪到应天去了。如今这就是集体召回了!证明皇上在用人上,还是有侧重的呀。

  事就是这么个事,账算了,事真得办。

  要是不办呢,大概说了,谁不办谁滚蛋。能好好的滚蛋都是运气,就怕揪住小辫子,想全身而退有点难。

  这些大臣今晚上回去,各自心里都有些思量。有人庆幸,觉得这个小皇帝,有几分手腕。但也有人真心是惧怕这样的手腕。

  方从哲回去之后,心里攥的紧紧的。朝廷这些年,党争就没停止过。可朝臣们为各自的利益而发生的争斗和皇上有意叫他们撕咬,这是完全不一样的概念。

  是的!他隐隐觉得,皇上在弄险,他在知道党争不可控的情况下,想要利用党争清洗朝堂。

  大政策上,他要撤留都。

  好似只是顺带的,把南直隶的官员给撤回来了!可撤回来之后,那是两套班子。六个位子十个人抢呢,这玩的就是两桃杀三士的把戏。可这点算计,隐藏在撤留都这个冠冕堂皇的大政策之下,那点暗藏的杀机意识到的人还不多。

  他惶恐的睡不安枕,只能点了熏香,好助眠。

  伺候的下人问说,“几时起呀?明儿不大朝?”

  不大朝也得早起呀!皇上五更就开始见人了,明儿说什么也得第一个去,得跟皇上求情,捐出一半的家产都行,只希望能平安着陆。

  所以,四更叫吧!一定得四更起。

  四更起,五更到,赶在这个点来请见的依旧是十好几个。

  他是首辅,当然得让他先进去。

  他昨晚都想好的说辞,还没说出口呢,就听皇上又道:“这撤陪都,是大事啊!朕刚登基,又撤陪都。今年这事一个接一个,方阁老,你说要不要请几位藩王进京,朕跟他们一起祭拜祭拜皇陵……”

  啊?怎么说到藩王身上了?

  方从哲脑子不停的转着,嘴上搭话问说,“您想……召哪些藩王入京?”

  四爷点了第一个:“蜀王,如何?”

  蜀王富啊!满天下谁不知道蜀王富庶。蜀王富庶到什么程度了呢?朝廷一万石的禄米人家压根就不看在眼里!从大明开国传承到如今的蜀王,富的都不敢想。十多年前,大概是万历的三十四年,当时的四川巡抚上了个折子,他把蜀王的情况详细的汇报过的。四川乃是天府之国呀,成都府一共又十一个州县,全都是良田沃野。而这么多土地里,蜀王的王庄一共就有三百七十二个,占了成都府良田的百分之七十。剩下的有百分之二十用于军屯。只有的区区百分之十,才是老百姓的田地。十一个州县的大小地主,只拥有百分之十的良田而已。也就是说,几乎是九成九的百姓都是佃户。老朱家哪里是把百姓当子民,这跟奴隶的区别到底在哪?

  这样的境况之下,这位蜀王若不是大明首富,其他人也不敢称首富了。

  方从哲咽了一下唾沫,然后找到一点节奏了,“四川乃是兵家必争之地,皇上召蜀王,乃是应当的。”嗯!

  四爷又道:“皇爷去了,郑贵妃又牵扯到不少事情之中。本该处置的,可到底是皇爷惦记的人。朕怕福王叔多想,不若,这次也请福王叔来一趟。等在京城的事情办完了,福王叔回藩地的时候,顺道也把郑贵妃带去封地吧。如此,也算是母子团聚,能叫郑贵妃安享万年,也不枉皇爷的一番托付。”

  方从哲心说:你可别鬼扯了!这些藩王来了,若是能走才见鬼了!

  这个福王可不一样呀!福王是皇爷的爱子,各种福利多倾向于福王。福王说盐引不够,皇爷就给拨。更遑论各种的赏赐,还有洛阳附近的各种税收收上来,叫福王代收的都不在少数。洛阳一样是沃野千里,小麦棉花各种作物,在北方算是种粮产粮的好地方。这些年积攒下来的,不会少的!在藩王中,除了蜀王,就数福王富有了。

  再加上郑贵妃犯的那些事,皇上要是能放了福王才怪。

  这可说亲叔叔呀!说动手就要动手。

  但这话他只敢在心里想,万万是不敢说的!一开口就顺着这个话往下道,“您说的是,福王是近宗藩王,该回来。”

  “另外,秦王、晋王,也得请!之前去山陕赈灾,我呢,亲自上两个王府借过粮!现在呢,粮食肯定是还不上了。但朕不是个耍赖之人,用银子抵吧!请两位王爷来时,带上借条,把账目清一下。”

  跑来叫您还债,这俩人是疯了吗?

  秦王有关中的产粮之地,往南又有小江南的汉中之地。不显山不露水的,积攒是不少。就算是赈灾被掏空了,可所占的田亩,估计跟蜀王有的一拼。

  而晋王呢,晋王跟晋商关系非同一般,不仅有矿产田地,各种生意暗地里就没停过。这些人借着晋王的势力,晋王也要借助这些人赚银子。其势力一样不可估量!

  拿住了晋王,晋商那边是否有别的猫腻也能查出来了。据说晋商里有跟关外鞑子做买卖的人。所以,这还真说不好是晋王连累了这些人,还是这些人连累了晋王。

  四爷知道这家伙脑子转的快,也不多言语,只往下道,“朕的几位叔王,除了福王就藩之外,可还都没有离开呢。也就是说,除了福王这个近宗之外,其他的二十四个藩王,可都是远宗了!论起血缘亲近度,亲近吗?”

  亲近个毛呀!都传了是多少代?

  是啊!都传了十四五代人了,二百多年都已经过去了。四爷就说,“民间对族人关系的界定,以五代为准。出了五代,这便不算本家,可对?”

  对!

  “朕不是个刻薄之人,杀人这事做不出来!朕也不杀人!朕就想着,都在京城,宗室便于管理,少些鱼肉百姓的事也是好的!因此,之前查抄了那么多府邸,朕为何没有发卖呢?”

  方从哲恍然:那是留着安置藩王的。

  不过,用从太监那里抄来的房产安置藩王,您这是巴望着藩王们都断子绝孙吗?这玩意也太不吉利了!

  四爷不知道方从哲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只看向他道:“方阁老,就你这些年办的那些个事,你说说,你该当何罪?可我若是治你的罪,你必是不服的。在你的心里,这些年,你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这么说吧,你的过失叫朕想起来就恨的牙根痒痒,杀你尤自不足。可是呢?念在你有苦劳的份上,朕给你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包括福王在内的二十五个藩王,年底前,我要在京城见到他们。”

  方从哲心都跳出胸腔了,“皇上……”他蹭的一下跪下了,“这可都是藩王呐……”

  是啊!这是藩王!

  “臣……臣……”臣着实不知道该怎么办!

  四爷低头看他,“不!你一定有办法!浙党、昆党、齐党、楚党,你们的人占据了要津,说你们是‘当关虎豹’一点也过分。东林党声威赫赫,一个个的都倒在你们手里了,这么些一时俊杰都不是你们的对手,何况是圈养了那么些年的藩王?剥离了他们的身份,只看脑子的话,他们又几个是你们的对手?不要妄自菲薄,你们在这方面的能力我是信得过的!只要你们出手,对手就没有侥幸能逃脱的。这般的本事,用在该用的地方,也留个叫人称道的好名声叫人夸一夸!”这般的讥讽叫人无地自容!就差没说,你们把构陷诬陷的本事拿出来,还有办不下来的事。

  都这么说了,可叫人怎么应?

  林雨桐从后面闪出来,扶了方从哲起来,“阁老,看见墙角那个箱子了吗?”

  看见了!

  林雨桐招手叫王成,“把箱子搬来。”箱子搬来了,然后就放在方从哲眼跟前。林雨桐一把将箱子打开,翻开一本扔过来,“阁老可以看看……”

  方从哲拿到手里,翻了几页手都抖了!里面连他这两年暗地里见谁了都知道。

  “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封面上都有名字的……有些人一本册子都不够记。”林雨桐说着就拍了拍这个箱子,“还记得在宫外,那天晚上王爷和阁老说过的话吗?敬酒和罚酒,您总要吃一杯的。那天,您选了敬酒,于是,两年过去了,您还是阁老。今儿也一样,敬酒和罚酒你得选一杯吃,但愿这次你依旧选的是对的。这里面有许多人,在你们的党派中,其作用也不可估量。离了你,我随便找一个,都能帮我把事办了。要是如此,这个将功折罪的机会,可就轮不到你了!死罪能不能逃,端看这一次了。阁老,你要放弃吗?别觉得你知道了机密就能拿捏谁,那你可错了!这世上的游侠儿这么多,他们好杀贪官污吏。说不得还就有一游侠儿恰好就对您不满……要了您的命呢?您说呢?”

  方从哲的深吸一口气!这事对藩王是一个要命的事,对自己也是要命的事!自己要是办不好,几党之人要摘的脑袋可就多了。藩王的命和自家的命比起来,那还是藩王的命吧。

  “臣,遵旨!”

  这事一开始,就没对外提过,也不可能对外提。但陈距还是从东厂那里得来的一些消息里判断出了端倪。他在棋盘上摆弄棋子,把这几方都摆在期盼上看其厮杀。

  皇上这是想用方从哲所在的浙党和其他几党,对藩王出手。然后再利用应天撤回来的东林党人,随后朝浙党齐党诸党发难。

  若真是目的达到了,那可就精彩了!

  大事也办了,钱也弄回来了,想办的人也办了,所有的目的都能达到了。

  想到这里,他忍不住鼓掌喝彩。当初的计划里就有顺势清洗藩王的打算,结果计划被打乱了。可这才几天功夫,他又顺势而为,在目的不变的情况下,迅速的调整了计划。好似这天下都在他的掌心,随他拨弄一般。

  他缓缓的起身,再看了棋盘一眼,说站在边上的干儿子陈法,“走吧!跟皇上辞行吧!我留着已经没有什么意思了,该给老主子守陵去了!此去我也好告诉老主子,能放心了!”

  朝上这些大臣,没一个玩的过他的!

  陈法问说,“东厂以后……”

  以后如何,你听令就是了。多的不要问,叫你做什么只管去执行就是了!

  是!

  于是,四爷就见到了来辞行的陈距。挽留不了,正是因为知道自己不喜东厂,早晚要动,所以,才坚持要把手里的权利全部交回来。

  跟聪明人打交道,很省力。

  四爷看桐桐,桐桐出去,端了一身衣裳来了。

  陈距手一抖,“这是?”

  一品阁臣的朝服!

  陈距的眼圈红了,眼泪一滴一滴的掉在朝服上。

  四爷就道:“腰牌也有一块,这个宫里您随时能回来。您住的地方叫专人打扫。若是有要事,金銮殿上,您随时能去。”

  陈距点头,有这些,有这几句话,奴婢就知足!

  这天,特别低调的,陈距离开了宫廷。出了城,城外到处都是丈量荒地的官员。各个衙门为了抢占好位置,那也是吵嚷的不亦乐乎。

  林宝文和中年文士在城外的一处茶寮坐着,大概发生了什么,他们也打听了。

  这文士端着粗茶不住的砸吧嘴,林宝文带着几分自得:“如何?可有明君雄主之相?”

  这人没回答这个话,只道:“我得见见人……才能下结论!”

  林宝文觉得,他得提前跟那位至尊的女婿说一声,再讨厌这人,可千万别杀他!毕竟,他的嘴,是真他娘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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