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混战之夜_仙尊始乱终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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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混战之夜

  随着兼竹话落,怀妄胸口鼓噪归于平静。

  他拿翅膀把兼竹脑袋盖住,“睡吧。”

  兼竹,“……”

  翌日早晨,兼竹起来时见乌瞳已经回来了,后者看上去比昨晚还要油光水滑,连眼底都闪过了一丝锐利精光。

  兼竹转头问怀妄,“乌瞳去哪儿了?像是喝了一锅十全大补汤。”

  怀妄,“不清楚,不关注。”

  兼竹掸掸翅膀:算了,怀妄不关注也是正常。

  他没有去问乌瞳,就像双方迄今为止依旧保持着距离,不逾越对方那道界线一步。

  暂时将乌瞳变化搁置一旁,兼竹同怀妄商量之后打算。现在知道了那“尊者”野心和计划,他们也需要制定下一步行动。

  兼竹问,“你怎么想?”

  “若是直接将人解决,就会像鲛人族一样断了线索。”怀妄说,“况且死一个‘尊者’,还会有下一个‘尊者’。”

  “在理。”兼竹点头。与其这样还不如顺着眼前线索继续挖掘下去,看能不能找出这背后指向哪里。

  至今发生了太多事,相互间都有着千丝万缕联系。兼竹蹲在枝桠上收着翅膀往回倒推:青霞门饲魔操控弟子,鲛人族族人侵染魔气,瀛洲秘境符阵诞生魔灵……

  等等,瀛洲符阵?

  兼竹终于想起来自己忘了什么,他转头啄了下怀妄,“你还记得我们最开始为什么出宗门?”

  怀妄默了一瞬,“瀛洲符阵。”

  兼竹也跟着默了一瞬,“话说桧庾长老怎么样了?”

  两人相视一眼,同时从对方绒毛里豆豆眼中看出了漫长沉凝:……他们一路追踪下来,似乎把事故开端忘了。

  半晌,怀妄轻咳一声转过头,给未乙掌门发去了传讯。

  传讯很快被接通,那头未乙先是惊讶,“仙尊有何事?”

  “桧庾和宗门现在是何情况?”

  “桧庾还是老样子,没有醒过来。宗门内并无大事,一切安好。”

  “那便好。”怀妄说,“有消息再同本尊联系。”

  正要挂断,未乙突然提起,“对了,仙尊苍山中那名弟子兼竹……”

  一旁兼竹猝不及防被提名,心里咯噔一声:他好像还在未乙那里留下了一个美丽谎言……

  怀妄转头过来,视线在他身上定了几息,“他怎么了?”

  对面未乙说道,“前段时间说是要闭关突破,隔了这么久也没听见动静。仙尊在苍山设了结界外人不得入内,宗门内不知那弟子情形。仙尊若是回了苍山,可去看看那弟子突破得如何了,可别出了什么差错。”

  怀妄应下,“本尊知晓了。”

  挂断传讯,兼竹心虚地朝旁边横蹦了两步。怀妄沉沉看来,“要突破了?”

  兼竹,“……”

  怀妄,“天下第二个大乘期要诞生了?”

  兼竹,“………”

  他心虚了片刻,忽然又觉得不对——凭什么自己要被谴责?兼竹就梗起短短鸟脖子冲着怀妄理直气壮,“你现在知道我千里追你有多辛苦了?”

  他觉得自己质问姿态必然是盛气凌人。

  但落在怀妄眼里不过是一只毛茸茸小青鸟,而且这只小青鸟双眼几乎都陷在了绒毛里,挠得人心里痒痒。

  怀妄忍住去啄人脑袋冲动,“嗯”了一声。

  嗯?嗯是个什么意思?

  兼竹问怀妄,“你就没有什么表示?”

  怀妄似是思索了一下,接着低头从自己身上啄了片银白羽毛下来,栽到了兼竹头顶上——还是头顶正中央。那羽毛栽上去,从正面看恰好遮住了后者头顶银白缀红花纹。

  兼竹:?

  怀妄,“给你。”

  兼竹:???

  兼竹不懂怀妄为什么要送他个毛。他鸟喙欲言又止,止言又欲,但他看怀妄一脸认真,给毛姿态仿佛是给他倒了杯合卺酒……他便不再多说。

  任那撮银白羽毛栽在自己头顶,随风招摇。

  ·

  和他们这边悠闲鸟生截然相反,后山密林中大殿内正被一片阴云笼罩着。

  滚金黑袍一把将面前器皿“哗啦”扫落在地,无数珍稀内丹滚落在冰冷玉石地面,一接触地面便发出“呲呲”声响,接着那玉石竟被熏黑了一片。

  “饲魔窟里魔物只剩下尸身了?”

  “是,尊者。”那名下属立于阶前。

  尊者眉心拢起深深沟壑,“什么时候事?”

  两名下属对视一眼,“约摸是昨夜。”

  “昨夜?”尊者似在思考什么,“昨天那两名散修确认是尸骨无存?”

  两名下属道,“情况属实,就像刻影石记录那样。属下亲眼所见,大白天里就全都魂飞魄散了!”

  “本尊也想过是不是那二人搞得鬼……不过是两名筑基期散修,未免抬举他们。既然早就尸骨无存,下手应当另有其人。”

  他说着突然袖袍一挥——两名下属猛地被“砰”一声击落在背后石柱上,猩红鲜血喷在地面,“呃啊!”

  两人身体沿石柱滑下,在落地前又强撑着起来,跪倒在尊者跟前,“尊者息怒!”

  “废物!将人带去饲魔窟途中被人跟踪了都不知道。”

  两人浑身激灵,叩首谢罪,“属下愚钝。”

  尊者想不出有别缘由,想来想去,昨日也就这两个下属带人去了趟饲魔窟,结果当天夜里饲魔窟就被人扫荡了。定是途中被不知何人暗中监视着找到了饲魔窟位置,等到夜里才暗下黑手。

  尤其那饲魔窟中魔物已然失控,连他都觉得棘手难以处理。

  虽说有人帮他处理掉了,但尊者一点也不觉得安心,反而感到骇然:究竟是何人在暗地里监视他们,还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一夜之间处理掉那么多失控魔物?

  “在宗门内四下搜查,不要闹出太大动静。”他叫下属提高警戒后,又道,“本是打算循序渐进,但既然有人已横插一脚,本尊也只能先下手为强了。”

  两名下属立马应声,“请尊者吩咐!”

  “今夜再叫那几名被魔灵控制住弟子来本尊殿中。宗门内其余达到金丹之上弟子也全部配备一只魔灵。”尊者转动着手上扳指,“计划需要提前了。”

  “是。”两名下属赶紧退了出去。

  …

  待下属出了殿门,尊者又回到座椅前,他目光一扫忽然落在了那柄剑鞘上——昨天忙着吸食魔气,还没来得及将这柄剑鞘重新认主。

  灵器择主后会印刻一抹主人神识在其中,若要强行抹去,则需要自身精神力高于原主,并且还会承担一部分反噬。

  尊者冷哼一声,一把抓起那柄剑鞘,“此等灵器落入一介筑基期散修手中,简直是暴殄天物。现在回到本尊手里也算是物尽其用。”

  他说着抬手,开始强行抹去印刻在剑鞘中神识。

  这种方法虽然有所反噬,但得此灵器,千值万值。

  ·

  随着新指令下达,青霞门内很快一阵动静。

  兼竹和怀妄本再门中四处找寻有无瀛洲符阵出现过痕迹或是其他线索,便看宗门内金丹以上弟子被迅速召集在了一起。

  两人对视一眼调转了方向,在半空中疾疾掠过跟了上去。

  兼竹,“你说这会儿召集这群弟子是要干嘛?”不等怀妄回答,他又道,“总不能是集体放送福利。”

  怀妄,“……”

  兼竹说着四下里搜寻了一圈,想看看乌瞳他们有没有被一起叫来。

  正搜寻着,头顶忽然被轻轻一揪:?

  他转头,却看怀妄还跟他隔了段距离。兼竹就想起头顶似乎栽了撮怀妄羽毛——怀妄该不会也把神识附在了羽毛上?不然怎会如此具有主观能动性。

  兼竹瞅着怀妄鸟脸,“你刚刚揪我了?”

  怀妄淡淡地看过来,“什么?”

  兼竹细细揣摩过他神色,又转回去,“没事。”

  …

  两人停在弟子聚集广场外,只见烬矣和另一名长老站在众弟子跟前,身侧还有几人——兼竹认出其中二人正是昨日押送他们那两名下属。

  金丹以上弟子站在广场内,烬矣扫视一圈开始讲话。

  兼竹停在枝桠上,“怎么人没到齐就开始了?”

  怀妄,“到齐了。”

  兼竹惊了,“金丹以上就这么点人?”

  “……”怀妄看了他一眼,觉得他于无形之中侮辱人功力又上了一层。

  场中,烬矣一番话讲完。大概意思是:宗门惠及每一位弟子,给他们配备了灵宠,只要通过考验便也能有亲传弟子一样待遇。

  众弟子闻言一片沸腾:那可是亲传弟子经过比练才赢得奖励,没想到他们也有机会获得!

  兼竹在场外看着,“不是说先试点后推广,怎么忽然搞普及了?”

  怀妄说,“大概是发生了什么让那‘尊者’计划有变。”

  兼竹张嘴正要回话,蓦地顿了顿。这刹那异样很快被怀妄捕捉,“怎么了?”

  “没事。”兼竹面色恢复如常,“只是有人准备让阿笋易主。”

  怀妄花了好半晌来反应“阿笋”是什么,接着想起那柄多灾多难剑鞘。他闻言也没过多紧张,灵器强行易主本就有损修行,况且以兼竹实力,还不至于叫那人将灵器夺去。

  “现在是什么情况?”

  “孩子要离开爹娘才会有所成长。”兼竹望向遥远天际,“而成熟阿笋,已经学会了独立地演戏。”

  怀妄在这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物似主人形”。

  ·

  一番话过后,烬矣带着众弟子去挑选灵宠。

  兼竹没有跟上去,他在想是什么叫那尊者计划提前了。顿了会儿,怀妄忽然道,“去昨日饲魔窟那里看看。”

  兼竹明白了他意思,两人隐匿了气息飞身去往饲魔窟。

  到时只见结界已经被人破坏得七零八落,破坏者似乎毫不在意会被发现,留下了一片狼藉,像是大张旗鼓地在挑衅一般。

  兼竹见状,不由感叹一句,“好酷。”

  头顶隐隐又被揪了一下。

  他和怀妄飞至饲魔窟上空,俯瞰而去——坑底尽是魔物残骸,全然被啃噬殆尽。滔天魔气一夜之间荡然无存,被清理得干干净净。

  被人截胡了,难怪计划会提前。看来那“尊者”也起了戒备之心。

  兼竹问怀妄,“你觉得最后会导向哪里,魔界?”

  怀妄说,“外界是有这样传闻。”

  一道谴责目光立马落在怀妄身上,居然还背着他偷听小道消息!兼竹问,“为什么不和我分享?”

  怀妄重复,“传闻。”

  意思是信息准确性尚未核实。

  兼竹理解了,“那你是对,不信谣,不传谣。”

  怀妄,“……”

  为了避免有人折返,两人查探过情况便离开了此处,另找了一片无人树林落脚。

  正是大白天,日光从头顶倾落,却似照不进这山林,林间阴暗幽冷。

  兼竹把自己缩成一团绒球,“计划被迫提前,看样子那位‘尊者’有忙了。”

  怀妄若有所感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紧接着,果然听见后者以一贯热心语气开口道,“贴心我们当然是要给人添乱了。”

  众所周知,马脚往往是在慌乱中显露。

  “……”

  怀妄没有反对他想法。那“尊者”已经着手将宗门内大半弟子控制于魔物之下,他们也不必再等下去,“走吧。”

  兼竹,“走什么?”

  “你不是要去给人添乱?”

  “你忘了,坏事都是晚上干。”

  “……”

  兼竹抬头看了看天色,“既然晚上要干坏事,不如我们白天积善行德,抵消点晚上罪孽。”

  怀妄眉心一跳,“比如?”

  兼竹腼腆地笑了笑,“替人行善。”

  他说着,一张锦缎在眼前凭空造出,遒劲字体自上方缓缓勾勒,笔走龙蛇。大概是图个喜庆,兼竹还用上了鲜红颜色,在白底锦缎上显得刺眼夺目。

  怀妄就见那锦缎上文字逐一浮现:

  青霞门圣尊再现!

  拳打天阙,脚踢临远;

  赏脸三界,明日赴宴。

  字里行间充斥着不可一世,精妙措辞直接拉满了仇恨值。

  怀妄,“……”

  兼竹满意地欣赏着自己杰作,“分工合作时间又到了,劳烦天下第一仙尊,纡尊降贵去发个小传单。”

  以怀妄修为,只消一瞬便可造出千百张锦缎,不出半天就能传遍九州三界。

  怀妄皱眉,“挨家挨户地发?”

  “格局小了。”兼竹纠正,“当然是漫天挥洒。”

  “……”怀妄深深地看向他,“那你呢?”

  兼竹扬头,一撮银白羽毛迎风飘摇,“摆盘上桌,替人迎客。”

  ·

  趁着怀妄去发传单,兼竹飞身离开青霞门,找到最初进入洞穴底部那座山峰。

  不知是不是青霞门近日琐事缠身,那道被他们破坏入口还没有重新封起,他轻而易举又进入了洞底密室。

  墙上鸟蛋自他们离开后又新添无数。兼竹翅膀一扫,全部收入自己乾坤袋里,他花了点时间原路飞出洞穴,返回青霞门中。

  满是魔灵庭院中此时并无旁人,想必烬矣已经带着众弟子挑选完了“灵宠”。

  兼竹穿过结界进入那座孵化魔灵大殿,从水池里舀走了一兜水,又捏捏造造做了一堆漏斗,给每颗魔蛋都配备了一个“延时孵化”装置。

  做完这些,他张开自由翅膀穿梭在青霞门里,将这堆孵蛋机遍布在了各个角落,顺道覆上一层结界,避免提前被发现。

  ……

  在两人分头行动间,天色渐暗。

  兼竹从弟子住宿院落飞过一圈,没有见到白天那些弟子,看来是被那“尊者”召去殿中了。

  他回到箬莘院子外面,也没看到箬莘和乌瞳。

  兼竹看了眼沉落在天际日头,给乌瞳发去一道传讯,“乌瞳兄,你在哪里?”

  乌瞳没有给出回答,只说,“今晚别乱跑。”

  兼竹:???

  他心说自己正打算今晚搞个遍地生花,必定是一片混乱。但乌瞳为何叫他“不要乱跑”,莫非能提前预见?

  一句简短回复之后乌瞳便不再应答,兼竹无法,只能暂时搁置一边。

  没过多久,夜色便在各方暗自谋划中沉沉降临。

  怀妄还没有回来,他传讯说在魔界被一些事情耽搁了,叫兼竹万事先保证自己安全。

  兼竹听他叭叭了一堆,没讲几句魔界到底怎么了,全是在叮嘱自己如何如何——总结起来就是三个字:不要浪。

  他估摸着分散在四处魔蛋也该孵化出来了,便准备挂断这通无效传讯,“仙尊放心,只要你不做消极设想,我稳得一批。”

  对面怀妄,“……”

  “我先去——”兼竹话音未落,远处突然传来一声轰然巨响!

  他话头戛止,抬眼便看那尊者殿宇方向亮起一片火光,半边天际几乎都被赤红火焰映亮。

  兼竹愣了愣:他可没在那里做手脚。难道说是那尊者召集众弟子时搞出了大动静?

  “兼竹?”传讯对面怀妄声音一紧。

  “我去看看。”兼竹顾不上聊天,毫不迟疑地飞身而去。

  越是靠近殿宇,越是能感觉到四周混乱磁场。巨大灵力波动像是圈圈水纹自事发中心荡开,林间惊鸟乍起,还有不少弟子一路逃窜。

  兼竹朝那中心看去,只见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好些受伤门中弟子,冲天魔气笼罩着整个青霞门上空,又朝着同一个方向汇聚。

  这般明目张胆魔气,不符合那尊者暗地作祟行径——莫不是魔气失控出了岔子?

  他飞至半空身形骤然一顿。

  前方滚滚灰烬尘埃之中,两道身影映着火光扭打在了一起。混乱魔气四处流窜,搅得周围一片骚乱,林木和殿宇都被层层掀翻。

  兼竹扑打着翅膀避开一块飞弹过来瓦片:……这么猛?

  他转道飞向一旁,正打算找个地方躲起来吃瓜看戏,就见浓烟中那道身影上骤然迸发出了猩红光芒!

  接着那身影一滞,在这空档被尊者一记轰出在面门。那人硬生生承住了这击,身体倒飞出一段距离在空地上借力一点,闪身避开了紧随其后第二波攻击。

  也不知是不是凑巧,那身影直接朝着兼竹方向躲来。

  正准备吃瓜兼竹:……

  本着“敌人敌人是朋友”原则,他扔出一道灵力托住了飞来身影。来者受到缓冲,“嘭”地撞在兼竹身旁树干上,没再添新伤。

  漫天尘埃散去,露出来者身形。

  红衣黑甲俊美男子倚在树干前,黑发不羁地束在脑后。他随手擦了擦脸上沾着不知谁血迹,一双漆黑狭长眼斜挑而来。

  “……”青色鸟团子微凝。

  “呵。”男子轻嗤,握住脖颈上已有裂痕铜环,徒手掰成了两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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