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2_女配她一心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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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2

  032

  宁景闭着眼睛在躺椅上假寐,阳光透过树隙洒在他白皙的脸上,鼻梁挺直,薄唇紧抿。蓦地,他睫毛颤了颤,狭长的眸子缓缓睁开,眼角懒洋洋地耷拉着,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小乙盯着他的脸,表情甚为纠结难受:“你怎的几日就要换一副面孔,就不能一直用一样的?每日看见不同的脸从屋中走出来很吓人哎,要不你还是戴上面具吧!”

  宁景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双手枕在脑后:“当真想让我戴面具?”

  小乙狠狠点了点头。

  “我,不,戴。”宁景笑得玩味。

  小乙气得差点跳起来打人。

  阮宁睁开眼睛,将内力收归丹田,视线扫过宁景,表情丝毫没有变化。

  “阮姐姐,你没发现宁景今日的脸又变了吗?”小乙探头问。

  阮宁从青石上起身,闻言目光在宁景脸上顿了顿:“有什么不同?”她不记得宁景昨日是什么样。

  小乙:“还是阮姐姐厉害哈哈哈!”

  他冲宁景得意一笑。变吧,反正阮姐姐都没记住,哈哈哈。

  宁景脸色果然黑了。

  “宁宁!开开门!”梁茹儿趴在药庐门外喊,听上去兴奋得不得了。

  “宁宁!快出来!我有好东西给你看!”

  小乙听到好东西,脖子伸长了:“什么好东西?”

  他开门,只露了个脑袋出去:“梁小姐,你有何事呀?”圆溜溜的眼睛四处扫了扫,没看见啥东西啊。

  梁茹儿一见门开,眼睛一亮,轰然一声便硬挤进来,目光锁定阮宁,立即冲她狂奔过去,抓起阮宁的手就拉她走:“宁宁,快跟我走!”

  结果一拉,没拉动。

  她拧了眉头再使劲,还是不动。

  她握了握自己抓着的手,是手没错啊,回过头,阮宁正面无表情看着她。

  “宁宁?”梁茹儿偷偷又使劲,纹丝不动。她把吃奶的力气都用上了,圆圆的脸涨得通红。

  “何事?”阮宁开口。

  梁茹儿:“我真的有好东西给你,我好不容易求来的呢,你跟我去吧?”

  “什么东西?”

  “去了你便知道了!”

  阮宁抱臂:“我没空。”

  梁茹儿嘴巴瘪了,眼眶瞬间变红,泪珠子吧啦吧啦一长串往下掉:“呜哇——宁宁你不爱我了嗝……”

  她抹一把眼泪瞄一眼阮宁,见她目光看着别处,丝毫不动容,不禁鼻子一酸,真情实意嚎了起来:“呜哇——”

  宁景眼睛一眯,看着梁茹儿犹如在看一个智障。

  小乙目瞪口呆,没想到大小姐还有这样不拘一格的。

  阮宁已远远听到阿娘的声音,她一把提起梁茹儿脖颈,将人提溜到了大街上。

  梁茹儿傻眼了:“宁宁啊……”她见阮宁转身就走,急眼了,一把抱住阮宁胳膊,撅着屁股将她往街上拖。

  “你信我,是特别好的东西!”

  阮宁瞧见她眼睛红红的,脸上还有泪痕,眉头皱了皱,递过去一张帕子:“擦掉。”

  “什么?”梁茹儿瞪大眼睛。

  “眼泪。”阮宁没看她的脸。

  “哦,哈哈哈宁宁最好了!”梁茹儿接过帕子随意在脸上胡乱抹了一通,笑眯眯道,“好啦!”

  阮宁将胳膊抽出来:“走吧,我跟着。”视线没再往她红红的眼睛上看。

  梁茹儿眼睛亮了:“就在前面香满楼!”

  待到梁茹儿打开房门,窗边坐着的人回头的时候,阮宁目光瞬间冷了下来。

  梁茹儿丝毫没有发现,拉着她走过去:“哥,你快把东西拿出来!”

  梁司南这回倒没有卖关子骗梁茹儿,伸出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指:“在那。”

  梁茹儿欢呼一声跑了进去。

  阮宁目光冷冷地看着梁司南。傻子也知道此人故意引她前来。

  梁司南笑眯眯的:“在下也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要见姑娘一面真是不容易,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阮宁面无表情。

  “既然这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梁司南目光真挚了些,他拿出那枚玉佩,笑看着阮宁,“这枚玉佩跟姑娘身上那一枚,乃是成对的。我查到玉佩由阮夫人买走,姑娘还要否认那日之人是你么?”

  阮宁一瞬不瞬看着他,半晌,声音清冷,眉眼不动如山:“是我。”

  “姑娘可是要对我梁府不利?”

  “不是。”

  “可是想从我梁府盗取东西?”

  阮宁冷冷看着他:“不是。”

  梁司南眸中含笑:“阮姑娘莫要生气,我也是为家族安危着想。”

  “姑娘昨日与成武一战,我看见了。”

  阮宁面无表情。

  “姑娘武功不凡。”

  阮宁:“你也不弱。”言外之意,她清楚自己几斤几两。

  梁司南轻笑出声:“我怕姑娘另有所图,难免担心,如今说清楚,日后我也不会再纠葛此事。”

  阮宁扫了他一眼:“我若说谎呢?”

  梁司南笑眯眯地看着她:“我自能分辨。”

  阮宁本来怕麻烦才否认此事,既然已经暴露,她也没什么不能承认:“我只是找府上武者较量一二,别无他图,梁公子请放心。”

  “哥!这个钥匙不对啊,匣子怎么打不开!”梁茹儿捧着匣子跑出来,满目不解。

  梁司南手里拿出一把钥匙,漫不经心道:“哦,钥匙错了,是这把才对。”

  “哥!你什么时候这般粗心大意?!”

  梁司南上前打开鎏金匣子,露出里面的东西。

  阮宁目光定了定。

  梁茹儿将东西捧到她面前:“宁宁,你看!上次在白翠轩你非要那尊白玉,这个要比那个好看太多了吧!我一眼就知道你肯定喜欢,求了好久我哥才肯给我呢!诺,给你!”

  她将匣子欢欢喜喜放到阮宁面前,仰着头一副等待表扬的样子。

  匣子里黑色锦绸上躺着一柄碧绿清透的如意,玉质通透,青翠欲滴,如意纹圆润生动,一气呵成,一看便知绝非凡品。

  阮宁:“无功不受禄,恕我不能收。”

  “哎呀,宁宁,这是我哥送我的,不要白不要!”她冲阮宁使劲挤眼睛,她哥那个抠门鬼,从他手里抠东西可太不容易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梁司南喝了口茶:“阮姑娘若不收,在下晚上怕是睡不安稳呢。”

  他看着阮宁,目光意味深长。

  阮宁一瞬不瞬盯着他,半晌,将胳膊从梁茹儿手中抽出来,拿起匣子,对梁茹儿道:“如此,多谢梁小姐相赠。”

  她将一个锦囊给她:“生发丹给你。”

  梁茹儿眼睛亮了:“啊啊啊我正愁发际线太高呢!我去看过刘婉莹的头发,她发际线都变得很好看!”

  阮宁冷冷看了眼梁司南,转身就走。

  只是还没走出去,窗外便飞进来一红衣人。

  娃娃脸,肤色黝黑,身材高大。

  年纪看起来不大,只是有些怪异。

  阮宁脚下顿住,目光警惕,手放在了剑柄上。

  此人盯着阮宁:“就是你杀了我弟子?”

  梁司南喝茶的动作一停,看着来人,眼神变了,他一把将想冲上去的梁茹儿拦在身后。

  见阮宁不说话,来人目光不善地看着她,穿着草鞋的脚不耐烦地跺了跺:“是你杀了我弟子?”

  阮宁想起梅林死了的邪道之人,看着红衣人若有所思道:“邪道之人?”

  这人浑身有股邪气,而且能跟她牵扯上的死人也只有梅林那个。

  不知怎么,或许是直觉,她眼角余光往对面一扫,林怃然正站在窗边看着这里。

  “他杀我,我便杀他。”阮宁抿唇,脸色冰冷,缓缓拔出了剑。

  梁司南目光一变,上前一步:“此事或许有误会——”

  话还未说完,红衣人已隔空扫了一掌。

  梁司南携着梁茹儿脚下连闪数十步,躲开这一掌。

  “轰——”

  掌风扫出,将楼外高树劈断了。

  阮宁目光严肃了起来。

  她不是此人对手,宁景或许还可一战。

  红衣人看着梁司南目露诧异:“咦,轻功不错,竟能躲过我一掌。”

  阮宁紧盯着红衣人,目光扫过房中,为今之计,只有拖延时间,回去找宁景。

  她将内力运到双脚,身形化作一道虚影,迅速消失在屋中。

  “好快!”梁司南惊讶。

  红衣人目中闪过兴趣,追了上去:“多年不来汴梁,倒是有意思多了。”

  对面,林怃然注视着他追着阮宁远去,眼睛里露出一抹笑。

  花门,这个宗门的名字谁见了都绕道走。

  谁都知道花门门主花无痕武功出神入化,而且最是护短,尤其是他那些亲传弟子,谁若伤了碰了,都得在花无痕手里剥下一层皮。

  她是真没想到,花寄竟然是花无痕的关门弟子。虽然被逐出了师门,但是花无痕会替他报仇。

  阮宁,这回任你有再大能耐,也难逃一死。

  她笑了起来。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阮宁用上了生平最快的速度。

  只是平日里不到一盏茶的路程,此时却好像千里万里远,明明只是几息,她却觉得时间过去很久了。

  “小姑娘跑得倒是挺快!不过,我这人最护短,我那弟子虽然是个王八蛋,但是你杀了他,我得替他报仇。”

  红衣人眨眼便追了上来!

  阮宁抿唇,额头渗出细汗,她目光专注地盯着前面,冷不防一只手轻飘飘向她袭来,做出一个要抓她的动作。

  阮宁扭身躲过,已经偏离了回去的方向。

  她面目冰冷,拔出软剑,满头青丝随风乱舞,薄唇轻抿:“一剑霜寒。”

  长剑斜劈出去,荡起千层寒冰,势如破竹,剑气以气吞山河之势奔腾狂啸!

  花无痕惊叹:“好厉害的功法!”

  他纹丝不动,随意挥出一掌,轻松化解了这一剑。

  剑气如同寒冰消融,眨眼一片虚无,方才的萧萧剑气仿佛不过是错觉。

  一滴汗顺着阮宁下巴滴落,她浑身肌肉紧绷,握剑的手紧了紧。

  花无痕盯着阮宁:“再挥一剑看看。”

  阮宁抿唇,又是一剑挥出。

  这次她看清楚了。

  红衣人的动作慢慢在她眼前放大,他轻轻摆了摆手,没有任何招式,仿佛只是随心所欲一挥,她的剑气便如同雾气遇见晨光,眨眼消散,连对方衣角都没有沾到。

  这是绝对实力的碾压。

  彷如修仙界中练气弟子之遇到金丹,对方只需动动手指,便能如同捏死蚂蚁一般碾死她。

  红衣人目光火热:“再挥再挥!”

  阮宁抹了把渗进眼睛里的汗水,眼睛刺得发疼。

  她心里有些了然,又是一个觊觎功法的人。

  这次,她目光发冷,连续挥出十剑!

  不等对方反应,她接着翻身斜劈,眨眼之间又是十剑!

  红衣人双掌同出,几十剑对他来说也不过几息功夫。

  阮宁要的就是这几息!

  她又横扫数十剑,随即轻点脚尖,腰身一扭迅速向药庐逃去!

  花无痕玩得不亦乐乎,见阮宁跑了也不着急,先把留下来的这些冰冰凉凉的剑气一一化解,这才追了上去。这个小姑娘有些好玩,他打算揍她一顿就算了,带回去给自己当弟子玩。

  他最怕热了,这冰冰凉凉的剑气真舒服。

  药庐里,小乙委屈巴巴替宁景削果皮,小红蛇这个叛徒又溜到宁景脚下巴结奉承去了。

  宁景躺在藤椅上晒太阳,狭长的眸子懒洋洋地耷着,一只手支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

  小红蛇两粒黑豆眼睛亮晶晶的,围着他讨好地吐信子。

  宁景嫌弃地挥出一道轻微气劲敲了敲它脑壳。

  “傻乎乎的。”

  小乙瞪眼:“你说谁傻!”

  宁景撩起眼皮看他一眼,也不说话,就那么似笑非笑看着他。

  小乙炸毛了:“妞妞,你再不回来我就把你送人!”

  小蛇黑豆眼亮了,脑袋朝宁景凑了凑,蹭了蹭他的脚腕。

  仿佛在说:我要跟着这个人!快送快送!

  宁景嗤笑一声。

  小乙:“啊啊啊你这条吃里扒外的坏蛇!”

  “咚——”

  阮宁从墙上落了下来。

  宁景盯着她,眸子一眯。

  小乙怔住了,忙上前扶她:“阮姐姐,你怎么了!”

  阮宁快速出现在宁景面前,胸脯微微起伏,声音轻喘:“手伸出来。”

  宁景目光落在她鼻尖那颗小痣上,细密汗水凝成水滴缓缓流下,雪白的脸因跑得急氤氲了一层薄红,目光似乎也浸了水,扬着水波,垂眸看人时有些软,往日寒冰似乎被热气融化了。

  他手指蜷了蜷,缓缓从袖中伸了出去。

  修长如玉,骨节分明。

  阮宁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碰了碰食指。

  指腹有薄茧,干燥,冰冷。

  她很热,倒是觉得有些舒服。

  碰到后没有立即离开,她在等内力恢复。方才那么多剑挥出,内力已经耗费一空。

  “发生了何事?”宁景垂眸,看着两人相触的手,嗓音低哑。

  话音刚落,他目光倏地转向墙边。

  阮宁也发觉了,向那里扫视一眼,红衣人来了!

  她抿唇,目光严肃,一把抓住了宁景的手,丹田里立即充盈起来。

  宁景眸子一怔,后知后觉低头,看见一只细小的手攥在他手心。

  手腕细弱,手指白嫩,指腹的茧磨在他掌心,热乎乎的,带着潮汗,他手指轻颤,蜷了蜷,不小心触到阮宁柔软的掌心,一股形容不出的奇怪感觉顺着指尖钻进他体内,一直窜到胸口,他拧了眉,眼神沉了下去。

  不待他仔细分辨,阮宁已将手松开,目光盯着红衣人,浑身蓄势待发。

  宁景垂眸,缓缓将手收回,手指蜷了蜷,那股若有若无的感觉却黏在指尖一般挥之不去,让人烦躁。

  他撩起眼皮,看着花无痕,仿佛在看一个死人。

  花无痕也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脸上一片肃穆。

  “你是谁?”他嗓音有些轻颤,不细听,无法分辨。

  宁景拧着眉,一掌轻飘飘挥过去,将他当头打得趔趄了一下。

  花无痕捂着脑门,一瞬后跳起脚来:“我就说!世上怎么可能还有人武功这么高!你个王八蛋闷不吭声就死得无影无踪了!”

  说完便轰隆隆冲过来,只是没踏出两步,又被宁景一掌扫到了墙边。

  阮宁蹙眉,对宁景的功力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小乙咽了口口水,默默为过去的自己捏了把汗。

  “呸呸呸!”花无痕挥了挥尘土,大剌剌坐在地上,盯着宁景,“你大爷的,老子千里迢迢赶来看你死没死,你就是这样招待我的?”

  阮宁侧眸:“你认识?”

  宁景手指攥了攥:“不认识,倒是猜得到。”

  花无痕一听,破口大骂:“卧槽!你化成灰我也认识,别给我装!”

  宁景斜倚在树干上,漫不经心看着他,目光嫌弃:“不认识。”

  他眸子一闪,扫了眼阮宁:“你追着阮姑娘做什么?”

  花无痕看了看他护在身后的阮宁,心里咯噔一下,站起身,眸子闪了闪:“这位阮姑娘杀了我逐出门的徒弟,我只是想吓唬吓唬她!真的!她杀了我弟子,还不能让我吓唬一下吗?!”

  宁景嗤笑一声:“吓唬?”

  他侧过身,目光冷硬,手腕轻转,一道气劲挥出,将花无痕打得满院逃窜。

  “卧槽别打了别打了!嗷呜老子的脸!嘶!哎哟!特么疼!”

  “我就是看她剑法怪好看的,想多看几次而已,真的没动手啊!别打了!”

  小乙瞪大眼睛。

  阮宁看了一会儿,这人在宁景手里只有挨揍的份。

  “这人是谁?”她问。

  这样的武功,应该不会寂寂无名。

  宁景双手环胸,没骨头似的斜倚着:“这样的脸,这样的武功,还一身红衣,除了花无痕,世上没有第二个人。”

  阮宁有些诧异:“花无痕?”

  难怪武功这么高了。还很护短。

  宁景手指时不时轻点,那些气劲听他的话一般追着花无痕打,花无痕欲哭无泪,一边发足狂奔,一边求饶:“大爷我错了你快停手!”

  宁景慢条斯理喝茶。

  花无痕崩溃了,他瞥见阮宁,计上心头,脚下上蹿下跳,嘴里叭叭叭:“我可就这一身衣服,你给我打得快全.裸了!再不停手,我就脱了光着跑!”

  此话一出,宁景捏着茶杯的手一顿。

  花无痕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他说得出真做得到。

  小乙也想到了这点:“太不要脸了。”武功高手的风范呢。

  阮宁淡淡道:“是有点。”

  宁景将气劲收回。

  花无痕立即滚到桌边端起茶壶仰头喝了个精光。

  “啊累死大爷了!”

  他一屁股坐下,看着宁景哈哈大笑起来。

  阮宁垂眸想了想,发现此人只是追着她跑,若是觊觎功法,不该不出杀招。

  否则以他的功力,不可能让自己逃脱。

  她有些一言难尽,若不是觊觎功法,这人一直逼她挥剑,难不成是觉得好玩?

  她眼角抽动了一下。

  “花牛,就是我大弟子,他说你给一个姑娘做护卫我还不相信,没想到是真的!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你不会在打什么坏主意吧?”

  宁景轻飘飘看了他一眼。

  花无痕立即闭嘴。

  他目光转向阮宁:“这姑娘不错啊,好苗子,不知姑娘是否有意拜师?你看我怎么样?我跟你讲——”

  宁景眉头跳动:“闭嘴。”

  花无痕:“你如今叫宁景是吧?不要以为易了容我就不认识你了,你的武功化成灰我都认识,休想骗我。”

  阮宁:“你既然认识他,那他叫什么名字?是什么人?家住哪里?”

  花无痕嘴巴张大,傻眼了:“呃,他没有名字,是个……高手?家?呃……家我怎么知道,他次次不以真面目示人,我哪里晓得。”

  小乙托腮:“那你就是不认识。”

  “放屁,老子四岁就认识他了!那时候他才九岁呢!”

  “你比他小五岁?”小乙诧异。

  “是又怎么样?不过这不是重点,宁景,你敢装不认识老子!一样的揍人手法,还装!我告诉你,老子不走了,赖在这里了。”说完他躺在椅子上一副无赖样。

  小乙:“你是花门门主???好歹是一门之主,怎的,怎的这般……有辱斯文,噫。”

  阮宁:“你四岁就认识他了?如何认识的?你们是什么关系?”

  花无痕闻言,面色僵了一瞬。

  宁景目光从他身上扫过。

  “他狡猾得跟狐狸一样,大街上骗我,我们有大仇,是仇人。”花无痕视线乱飘,咕咕哝哝。

  阮宁垂眸,也不知信没信。

  要说仇人,他对宁景可不像仇人。

  “对了,”她抬眸,“谁告诉你,是我杀了你徒弟?”

  花无痕面上的笑容消失了,头垂下去:“我给弟子每人一封救命焰火,出事了放信号我会赶过去。你杀的是我小弟子,因为违背师门,被我逐出去了。我收到他的焰火信号,他将信号托付给了别人。”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她只说受人之托,将徒弟的东西还回来,哦,还将我带到你们那座楼对面,说我徒弟要去杀你,然后就死了。”他看着阮宁,“他怎么死的啊?”

  阮宁眉目冰冷:“是吗?”她将视线转向小乙胳膊上的红蛇:“被那条蛇咬了一口,毒死的。”

  花无痕有些难过:“早就知道他修邪功不会有善果。”

  宁景淡淡道:“妇人之仁。”

  “连骂我的话都一模一样!”花无痕跳脚。

  阮宁看着他:“宁景被仇敌追杀,从悬崖落下,被我救了,他不记得自己是谁。”

  “别开玩笑了好吧,什么人能杀得他逃命!他不杀别人……呃,”花无痕感觉到来自某人的注视,咽了口口水,话音一转,“以他的武功,我都打不过,能杀他的恐怕世上没有几个吧?”

  阮宁蹙眉:“你觉得会是谁?”

  花无痕:我特么怎么可能知道。从来只有别人见了宁景就跑的,谁会追着他,不想要命了?

  感觉到某人的视线,他挠了把头,看来这话是不能说了。

  不知道这家伙躲在将军府要干什么坏事呢。

  他心虚地看了眼阮宁,面露惋惜,可惜了,这么好的姑娘,给他做徒弟多好。

  阮宁见他目光奇怪,开口问:“花门主也猜不到?”

  花无痕怜爱地看着她:“武功高手那么多,谁知道是哪一个呢?”

  别猜了,小姑娘,猜就是宁景这个王八蛋撒谎!

  “以后不要乱救人,谁知道救回来的是什么人呢。”还是个善良的小姑娘,太可怜了。花无痕看着她更加怜惜了。

  阮宁:“你若不知道他是什么人,恕我不会给他解药。”

  她淡淡道:“怕他伤人,我给他下了毒。”

  花无痕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去:“什,什么?下毒??”

  他目光惊恐地看着宁景。天啊,下毒都能忍,宁景不会要杀人全家吧!

  宁景冷冷地看着他:“这怕不是一个傻子。”

  小乙嘴里的茶全喷了出来。

  洒了花无痕一脸。

  他:“……”他为什么要来?宁景死了不好吗?

  是夜,药庐里静悄悄,花无痕房中传来的呼噜声震天响。

  阮宁本该在院里打坐修炼,巩固内力。

  她今日跟花无痕交手耗尽了内力,后来握了宁景手后暴涨的内力还在丹田里冲撞,并没有完全驯服。

  她却收起膝盖上的手,起身蒙好脸,纵身一跃打算翻墙出府。

  只是,刚飞上去,宁景低哑的声音从树下传来,漫不经心,带着探究:“不好好练功,做什么去?”

  阮宁抿唇看了他一眼,一双清凌凌的眼睛在月色下发寒。

  “有事。”

  说完飞身就走。

  宁景眉头拧了拧,回想了下事情应该出在花无痕口中那个说她杀了人之人。

  他看了眼月色,冷哼一声:“内力不稳,还敢出去找麻烦。汴梁城的人家是你随便说进就进的?”

  说罢,一挥衣袖,身形踏空,缥缈如仙,眨眼消失在院中。

  留下一地月光,树影婆娑。

  静悄悄的。

  作者有话要说:天不怕地不怕的阮宁,她怕别人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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