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死予生(2)_睡够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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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死予生(2)

  受邀去实验一中的时候,顾从礼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后来走的时候,他觉得也就这样了。

  遇到了一个有点麻烦的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很缠人。

  除此以外,时吟没给他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

  顾从礼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就是这么一个,本来应该“没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的小姑娘,等他真的去回忆,发现关于她的一切,他全都记得。

  笑的时候,哭的时候,手足无措的时候,倔强又固执的时候。甚至第一次见到她时,少女在黑夜中的顶楼,手里提着昏黄的灯盏停下脚步,转身望过来的那双眼睛。

  漫长无边的黑夜里,她是唯一的光。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可是现在她想逃了。

  顾从礼怎么可能放手。

  无论如何,她都逃不掉。

  昏暗的房间里,顾从礼唇瓣贴着她颈间薄薄的皮肤,顺着动脉轻轻咬出齿印,轻而易举将她提起来往床边走。

  人倏地腾空,时吟轻轻叫了一声,熊猫抱着竹竿一样四肢下意识缠到他身上。

  姑娘头埋在他颈间,双手撑着他肩膀,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你是我的竹子吗?”

  “不是,”他咬她唇角,声音沙哑压抑,“我是你男人。”

  他下口太重了,毫不留情,时吟疼得呜呜叫,挣扎着把他推开,委屈地瘪嘴:“我是熊猫,我不要男人,我要竹子。”

  顾从礼垂头从上至下看着她,轻声:“没有竹子,我要不要?”

  时吟深陷在里面,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是我的寒塘冷月。”

  顾从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一秒,突然侧过头去,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咯咯地笑:“我躺在云里了。”

  她不老实地颠了颠,柔软的床垫跟着弹动。

  顾从礼对这个酒店的床很满意。

  “你在云里了,”他耐心地说着,将她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垂眸,低声问,“喜欢我吗?”

  时吟侧着头不看他,侧脸的线条美好,露出莹白的耳朵,声音低低的,轻不可闻:“喜欢……”

  “真听话,”顾从礼笑了,轻轻亲了亲她耳垂,柔声诱哄,“想要我吗?”

  她不说话了,啜泣似的长长“唔”了一声。

  和梦境里,她躺在他身下时的声音几乎重合。

  无法克制,也不想忍耐,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理智筑成的心理防线,会全数崩塌。

  顾从礼抓住她的手腕翻上头顶紧扣,一手按在纤细的锁骨,从鬓角开始,一寸一寸向下吻过去。

  灼热灵活的指尖挑开上衣边缘,触碰腰线,绕到平坦的小腹。

  下一秒,顾从礼顿住,抬起头来。

  身下的小姑娘侧着脑袋,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皱着眉,气息有些重。

  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

  似乎是被亲的有点不舒服,她的手在他大掌的桎梏下像只小鱼一样动啊动,动啊动,细腰扭了扭,躲他钻进衣摆里的手。

  顾从礼松了手,从她身上翻下来。

  她抬手,挠了挠被他亲的痒痒的耳朵,又揉了揉下巴,长腿往旁边一伸,翻了个身,侧过身来,脑袋整个埋进蓬松的枕头里,嘤咛了声。

  顾从礼坐在旁边,看着她细长的腿几乎占了大半张床,大咧咧地横在那里,月光下白得像瓷。

  他长长地吐出口气,单手捂住半边眼睛,垂下头去,低低骂了句脏话。

  时吟这一觉睡得很沉。

  凌晨三点多,她浑浑噩噩地爬起来,坐在床上,茫然的看着周围昏暗陌生的环境,一时间有点分辨不清状况。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我刚刚干了什么,现在几点了,等等等等——一系列问题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屁股慢吞吞地往后蹭了蹭,靠在床头坐了一会儿,回忆了一下之前发生的事情。

  头一侧,看见窗边沙发里坐着个人。

  黑乎乎一团的人影,银月照耀在他英俊冷漠的脸上,长眼,薄唇,下颏的线条带着凌厉的棱角感。

  在月光下愈发的阴森渗人。

  时吟吓了一跳,差点蹦起来,尖叫含在嗓子眼。

  静了几秒,才发现,他在睡觉。

  顾从礼斜着身子靠坐在沙发里,头微仰着,脖颈拉长成一条线,凸起的喉结锋利。

  时吟缓慢地,一点一点蹭到床边,伸长了脖子看他。

  这个男人真好看。

  动态好看,静态的时候也好看,像幅画。

  空调温度开得适中,稍微有一点点干燥,房间很大,窗边沙发离床有一段距离,时吟看了一会儿,脖子发酸,又坐回去。

  她思考着要不要把他叫醒,就这么坐着睡到早上,起来肯定会浑身酸死。

  她舔了舔嘴唇,舌尖唇瓣一阵咝咝啦啦的疼。

  时吟:“……”

  她几乎没有过喝酒喝到断片儿,女孩子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多少要注意一点的。

  这次她这么肆无忌惮的放任自己,其实想想看,好像就是因为有顾从礼在。

  发愣的功夫,沙发里的人忽然睁开眼来,仰靠着的头抬起。

  浅棕的眸在昏暗的灯光下颜色很深,微皱着眉,开口时声音微哑:“醒了?”

  时吟手指按在刺痛的下唇唇瓣上,坐在床上,愣愣看着他。

  “要水吗?”

  她点点头。

  顾从礼单手按住后颈,脖子转了转,站起身来,到旁边柜子前抽了瓶矿泉水,走到床边,开了壁灯,水瓶拧开递给她。

  时吟渴得狠,嗓子干干的,小声说了声谢谢,咕咚咕咚灌了小半瓶,才长舒了口气。

  他接过来,盖子拧好,放在旁边床头柜上,侧头垂眸。

  小姑娘跪坐在床上,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样子,和几个小时前挂在他身上问“你是我的竹子吗”的傻样子截然不同。

  都说女人喝醉了媚。

  到她这儿就只剩下傻了。

  最可怕的是,她傻乎乎发酒疯,胡言乱语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他都觉得她像个妖精一样在勾引他。

  顾从礼觉得自己无药可救。

  沉默了片刻,他开口:“睡吧。”

  时吟没动,身体看起来有些紧绷,也不抬头看他。

  顾从礼以为她在怕。

  他眼眸微沉,后退了一步,淡声说:“我在隔壁,有事叫我。”他说着,转身要走。

  刚走出一步,手指被人轻轻地拉住了。

  温软细腻的小手,力度轻轻的,拽着他的一根食指,往回扯了扯。

  顾从礼脚步顿住,回过头来。

  时吟抿着唇,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很轻:“我记得的。”

  心脏里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地缓慢炸开了,迸发出很小很小的火星。

  “记得什么?”他轻声问。

  她别开视线,抬手捏着他指尖捻了捻:“就……都记得。”

  话音刚落,顾从礼摁着她肩膀将人重新压进床里,单膝跪在床沿,垂头看着她:“那继续?”

  时吟差点没被口水呛着,抬手推他,扑腾着往外钻:“不继续了不继续了,这也太快了!你当做这事儿也像赶画稿一样吗!”

  顾从礼低低笑了声,头已经低下来了,深深埋在她颈间。

  男人温热的呼吸熨烫着她皮肤,时吟痒得直缩脖子,整个人都僵硬了。

  半晌,他抬起头来,温温热热的唇落在她眼睛上:“那慢点,再等等你。”

  她眨眨眼:“我没卸妆,你把睫毛膏都吃进去了。”

  “嗯,我也吃得差不多了,不差一点睫毛膏。”

  时吟红着脸,推着他脑袋把人推起来,瞪他:“为什么咬我,很疼。”

  “想咬,忍不住。”

  何止想咬,甚至想把她拆了吞进去,将她整个人都揉进骨血里。

  顾从礼重新垂头,亲了亲她唇瓣上被咬破的地方,才直起身来,把旁边的被子往上拉了拉:“睡吧,明早过来叫你。”

  时吟“噢”了一声,人在被子里面转了个个,重新枕到枕头里,被子拉过头顶,声音被盖住,闷闷的:“晚安。”

  “晚安。”男人淡淡的声音从床边传来,安静了一会儿,紧接着是门被打开,又关上的声音。

  时吟从被子里面钻出来,看着天花板,发了一分钟的呆,忽然拽过旁边的枕头捂在脸上,很小声的尖叫,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一团,在床上滚来滚去滚来滚去。

  她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还没醒酒,或者是喝醉了以后在梦里。

  就像是很多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在学校天台梦见的那个,温柔沉默的,有点怪异的顾从礼一样。

  时吟第二天八点多才醒。

  倒也没有宿醉后的痛苦,近十个小时睡过来反而还很神清气爽,她洗了个澡,敷了个面膜挽救了一下自己极度缺水的皮肤,穿着酒店浴袍出来的时候刚好外面有人敲门。

  她跑到门边,确认来人以后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探出去一个还贴着面膜的脑袋。

  顾从礼:“哇哦。”

  “……”

  时吟:“你哇哦什么。”

  “没什么,”他看出了她不是很想让他进,也没有要进去的意思,站在门口递了两个袋子过来。

  时吟接过来,简单看了一下,是衣服和一套,内衣。

  时吟:“……”

  她匆匆丢下一句“我马上出来”以后,嘭地关上了门,把他关在了外面。

  一刻钟后,时吟换好了衣服出门。

  顾从礼人在隔壁房间,房门没关,见她出来起身,两人下楼,到酒店二楼餐厅。

  林念念已经在了,点了一大堆东西,看见她过来,朝她招了招手。

  时吟走过去。

  林念念完全恢复了状态,看不出半点儿昨天狼哭鬼嚎的模样,笑得美若天仙,推给她一杯果汁:“哎呀哎呀,昨天太不好意了,我真的一点儿都不记得后面怎么了,麻烦你们了。昨天的房钱我来付吧,顺便一会儿也请你们吃个饭。”

  正常来说,林念念跟时吟是不会这么客气的。

  不过现在,她身边坐了个孤僻冷美人顾从礼。

  时吟叼着吸管吸了两口,随口说:“没事儿,我也不记得了。”

  顾从礼微扬了下眉,瞥了她一眼,很快重新恢复到一脸孤僻没朋友的淡漠相。

  林念念转头看向顾从礼,终于忍不住,一脸八卦地微笑:“这位是?”

  顾从礼还没来得及说话。

  时吟行动快于思维:“我主编。”

  顾从礼顿住,缓缓地转过头来,看着她。

  时吟也反应过来,张了张嘴,又合上,注意到他的视线,时吟微微缩了下脖子,心虚地不敢看他。

  林念念眨眨眼,敏感地察觉到周围越来越低的气压,十分有眼力价儿的转移了话题。

  三个人吃完饭,时吟和林念念上去整理东西,时吟先理完,下来的时候顾从礼靠站在大厅大理石柱前等。

  时吟讪讪地,一步一步蹭过去。

  顾从礼抬眸,淡声:“理好了?”

  时吟点点头。

  他就不说话了。

  这是生气了。

  可是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她确实只是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主观意识上还没接受到自己已经有了男朋友这件事。

  时吟觉得,奔三的男人和她想象中不太一样,某些事情上好像也有点幼稚。

  他就那样沉默的站在那儿,微垂着眼,背靠冰凉大理石,看起来有点懒,和平时也没什么区别的样子。

  也不知道是不是主观臆断,就是莫名的让人觉得,有点委屈的感觉。

  时吟突然产生了一点淡淡的愧疚感,就好像自己是个渣男一样。

  可是她真的什么也没干。

  她苦恼地叹了口气,看看他,人又往前蹭了一点儿,悄悄地拉了拉他衣服袖口,又很快松手。

  他没理。

  过了十几秒,她又抬手,拽了拽他的手指。

  顾从礼淡淡垂眼。

  小姑娘仰着头,眨巴着眼看着他:“我不是故意的,”

  她讨好地,轻轻捏了捏他指尖,小声说:“这不是太突然了,我还没来得及适应吗,而且到时候我朋友问起来了,我也还没想好要怎么说呀,我直接说我泡了我高中老师么。”

  受邀去实验一中的时候,顾从礼没想过自己会遇到这么大的一个麻烦。

  后来走的时候,他觉得也就这样了。

  遇到了一个有点麻烦的小姑娘,长得挺好看,很缠人。

  除此以外,时吟没给他留下什么太深的印象。

  顾从礼本来是这么以为的。

  就是这么一个,本来应该“没给他留下太深的印象”的小姑娘,等他真的去回忆,发现关于她的一切,他全都记得。

  笑的时候,哭的时候,手足无措的时候,倔强又固执的时候。甚至第一次见到她时,少女在黑夜中的顶楼,手里提着昏黄的灯盏停下脚步,转身望过来的那双眼睛。

  漫长无边的黑夜里,她是唯一的光。

  明明是她先来招惹他的,可是现在她想逃了。

  顾从礼怎么可能放手。

  无论如何,她都逃不掉。

  昏暗的房间里,顾从礼唇瓣贴着她颈间薄薄的皮肤,顺着动脉轻轻咬出齿印,轻而易举将她提起来往床边走。

  人倏地腾空,时吟轻轻叫了一声,熊猫抱着竹竿一样四肢下意识缠到他身上。

  姑娘头埋在他颈间,双手撑着他肩膀,凑到他耳边,悄声问道:“你是我的竹子吗?”

  “不是,”他咬她唇角,声音沙哑压抑,“我是你男人。”

  他下口太重了,毫不留情,时吟疼得呜呜叫,挣扎着把他推开,委屈地瘪嘴:“我是熊猫,我不要男人,我要竹子。”

  顾从礼垂头从上至下看着她,轻声:“没有竹子,我要不要?”

  时吟深陷在里面,安静地看了他一会儿:“你是我的寒塘冷月。”

  顾从礼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下一秒,突然侧过头去,用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枕头,咯咯地笑:“我躺在云里了。”

  她不老实地颠了颠,柔软的床垫跟着弹动。

  顾从礼对这个酒店的床很满意。

  “你在云里了,”他耐心地说着,将她散乱的碎发别到耳后,垂眸,低声问,“喜欢我吗?”

  时吟侧着头不看他,侧脸的线条美好,露出莹白的耳朵,声音低低的,轻不可闻:“喜欢……”

  “真听话,”顾从礼笑了,轻轻亲了亲她耳垂,柔声诱哄,“想要我吗?”

  她不说话了,啜泣似的长长“唔”了一声。

  和梦境里,她躺在他身下时的声音几乎重合。

  无法克制,也不想忍耐,见到她的那一瞬间,理智筑成的心理防线,会全数崩塌。

  顾从礼抓住她的手腕翻上头顶紧扣,一手按在纤细的锁骨,从鬓角开始,一寸一寸向下吻过去。

  灼热灵活的指尖挑开上衣边缘,触碰腰线,绕到平坦的小腹。

  下一秒,顾从礼顿住,抬起头来。

  身下的小姑娘侧着脑袋,人安静地躺在床上,闭着眼,皱着眉,气息有些重。

  看起来像是快要睡着了。

  似乎是被亲的有点不舒服,她的手在他大掌的桎梏下像只小鱼一样动啊动,动啊动,细腰扭了扭,躲他钻进衣摆里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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