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_养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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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第 39 章

  那日一大早胡二郎照例来到早点摊取了二十五套油条和二十五套鸡蛋灌饼,并跟唐见微说:

  “明日不必准备我这边的了,明日一早我们便要摸黑出门,那会儿你还没出摊,我和几位同僚打算自己带点干粮,路上随便吃了完事。”

  唐见微好奇:“什么事情要这么早出发?”

  “县老爷要去祭奉先烈,每年这个时候我们都得去帮忙。”

  “祭奉先烈?”

  “可不。唐老板来夙县美多长时日不知道,以前咱们这儿可是不太平了一阵子,有一窝贼寇开着战船想要登陆侵占此地,朝廷迅速派遣精兵强将前来镇守,连同当时刺史和县令牺牲了不少人。此事压下去之后便在城郊建了一座忠义祠,专门纪念战死的英烈,并给每位英雄都建了木像。

  “每每岁尾,这儿的县令便要去祭拜忠魂。据说前几任县令都祭拜得十分潦草,只有到了咱们县太爷勤勤恳恳,年年不落。”

  唐见微却很敏锐地察觉到一丝微妙:“祭先烈需要动用你们整个衙门的人?”

  她记得胡二郎每日都订五十套的早点,就算衙役们食量大,每个人要吃两套,算下来县衙至少有二十多个人,更不用说县令家自己肯定有家奴之类的下人,居然还要让衙门里的人帮忙?

  这阵仗有够大的啊。

  “是啊,送去的祭品十分丰厚,得用二十辆马车装卸。”

  “二十辆?!”唐见微震惊。

  胡二郎道:“对,二十辆。据说咱们县老爷的阿翁也在忠烈之中,说是祭奉先烈,也权当祭祖,所以我们也不多问。有赏钱,何须问太多?”

  “看来这个县老爷相当大方啊。”

  唐见微没有再深入追问下去,怕引起怀疑,便跟胡二郎说:

  “你们明早什么时辰走?反正我也不爱睡觉,早点起来帮你们准备好不就行了?”

  “这怎么好意思?!”胡二郎嘴上虽然有拒绝的意思,但在听到唐见微这么说的时候,眉毛都飞起来了,一脸的开心。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我这是早起做生意,也不是白送给你们的。你们衙门可是我的大宗客户,特殊情况下自然可以上-门-服务。”

  唐见微快人快语,让本来还有些过意不去的胡二郎也不再推拒绝:

  “还可以上-门-服务呐?”

  “自然。县老爷就住在衙门的县令府中,你们是要到衙门集合再一并出发吧?若是赶到这儿来取早点肯定来不及,那会儿我可能也没什么生意,把早点送到衙门再回来,正好出摊。”

  唐见微能有这份心,胡二郎实在是太开心了。

  他的嘴早就被唐见微的面点养刁了,本来一想到明天要在寒风中吃着冷冰冰的硬饼,他便浑身不舒服。如今又能有油条灌饼吃,还有热乎乎的甜豆浆和稷米粥,胡二郎便也不觉得明日之事有多难熬了。

  先将预定的钱交给唐见微,胡二郎走后,唐见微时不时在寻思这件事。

  晚上葛寻晴又来蹭饭,唐见微送了一盆红烧猪肘子和椒盐脆皮鸡翅过去,破天荒地打算坐下来跟童家人一块儿吃。

  “来来来,快坐下吧!坐阿念身边!”

  宋桥早就要让她一块儿坐了,每回说她都婉拒。这不是就要过年快到正月了么,成亲的日子也定了下来,聘礼送了过去,就要成为真正的一家人了,迟早要在一块儿吃饭,也没什么好抗拒的。

  唐见微问童少悬:“方便吗?”

  童少悬站起来将自己的位置让给她坐,自己又搬了一把椅子回来,默默地坐到她身旁。

  童少悬第一次跟唐见微并肩而坐,感觉有些许的不自在。

  不过唐见微却跟她完全不同,不仅看不出有任何拘束,反而高谈阔论。

  只不过高谈阔论的对象并不是她,而是坐在另一边的葛寻晴。

  唐见微知道葛寻晴是县丞家的女儿,县令是他阿耶的上峰,据说她常常去县衙,便找了个话头跟她聊聊县衙里的事,想要挖点儿县令之事。

  唐见微问得拐弯抹角,不想让大家听出来她是在专门询问这个县令的事,以免留下证据,引人怀疑。

  不过童少悬还是听出了唐见微话里话外不停地在给葛寻晴挖陷阱,让她一步步地往自己想要打听的圈子里走,从而自行说出来。

  童少悬握着箸并没有伸手,身子往唐见微的方向微微侧了些,在她耳边小声道:

  “你为何套仰光的话?”

  唐见微没想到她这点小心思也被童少悬识破,保持微笑道:

  “我哪有套话,不过是葛娘子人可爱,我便与她多说几句。”

  “可爱?”童少悬皱眉,“觉得可爱就多说几句,以前没觉得你这般轻浮。”

  唐见微低着头笑着,从牙缝地挤出几个字:“我可比你想得轻浮多了,以后你会慢慢见识到真实的我,御赐夫人。”

  御赐夫人?

  便是在讥讽她俩并非真正伴侣,而是的天子赐下来,迫不得已结成的一对。

  话是没错,可唐见微这话明显是在刺童少悬。

  童少悬也懒得再管她,专心吃晚膳。

  葛寻晴倒是心无城府,唐见微问什么她说什么。

  一方面是对唐见微不设防,另一方面她吃红烧猪肘子吃得太快太猛,全身的血液都流到胃里,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是凭着直觉在答话。

  童博夷在帮忙童家打理铺子收租钱,自小在县里长大,县令的属官他也认识一二,便也加入到她们的谈话中来。

  从葛寻晴和童博夷的话里得到了不少关于县令的事儿。

  据说这县令姓佘,五年前调到此处后便再也没挪过窝,似乎也不想挪窝。

  别的地方官都想着能有机会腾挪入京,京城乃是权力中心,只有回到博陵府才有可能继续往上登攀,留在地方的话做到头也就是个州长官。

  即便是当了州里的一把手那也是刺史,小小的县令还是无法比的。

  可这佘县令连刺史都不在意,似乎对安逸地待在夙县一事非常满意。

  “不难理解。”童长廷手里拿着的吃了一半的猪肘子,又啃了一大口之好正色道,“咱们夙县虽算不上什么巨富要塞,却也是物产丰富港口众多。水路与万向之路的水上主道相接,西北六大州的水产都得从咱们这儿走,更不用说白头山和扶沧山上的山珍异宝,数都数不过来!”

  山上还有山珍?回头一定得再去寻一寻。

  唐见微这个北方人对山珍似乎不太敏锐,但只要是个“珍”必定是高价,对于买卖上的事唐见微却从来不落下。

  山珍也是一条致富路,等她手里的本钱越来越多,也就可以不再做早点这种小本生意,倒腾更大的了。

  葛寻晴说这佘县令本就是本地人,一大家族的人都在夙县和隔壁的菿县,枝叶遍布整个昂州,算是昂州的土皇帝。

  在昂州过得这般滋润,何苦再跑到博陵去摸爬滚打?

  葛寻晴道:“若我是县令的话,我也愿意留在夙县。”

  虽说如此,唐见微依然嗅到了一丝诡谲的气味。

  从小到大她的直觉都相当敏锐,这县令必定有他人所不知的秘密。

  明日偷偷跟着祭奉的队伍去山上一探便知。

  第二天一大早唐见微将早点准备好了,跟紫檀交待:

  “回头到了时辰你便将摊支出去,无论上多少人你就保持自己的速度,不用着急,千万别手忙脚乱。最重要的是收钱收明白了。如果实在忙不过来就去找东院的人帮个忙,嘴甜点也不会掉层皮。”

  “三娘,你真的要去啊?”紫檀担心她,“你从未见过那县令,也不知道这县令背后是什么人,贸然追踪的话我怕你会有危险。”

  虽然唐见微没有跟紫檀具体说过她要做什么,可两人朝夕相对,紫檀多少也猜到了一些。

  “放心,不会有事的。当初在博陵九死一生我不也活着过来了么。”唐见微轻松地笑笑,“更何况我只不过是去探查探查,并不打算招惹对方。你也别瞎想,自己吓唬自己了。”

  “可是三娘……”

  唐见微没让她继续说,冷下了脸道: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改变主意的,这件事情我一定要办。我已经失去了家人,我没有了家,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是谁?我不可能置之不理。耶娘他们在天上看着我,我不会忘记我姓什么,我是谁。紫檀,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也有需要去完成的事情。就算铤而走险,我也必须去。”

  唐见微都这样说了,紫檀还有什么可再阻拦的?

  更何况说到底,即便关系再好她们也是主仆。

  唐见微决定的事,紫檀只能遵从。

  “对了,此事不要告诉秋心,她若问起你就说我出门采购食材了。更不可让童少悬她们知道,童家都是良善之人,我可不想连累童家。”

  “好,明白了。我等你回来啊三娘。”紫檀将一脸愁容撇去,换上了笑容,“我会好好顾好早点摊的,等你回来咱们又多了三两银子!”

  虽然这笑容多少有些勉强,但是她知道此刻的笑容可以让唐见微稍微安心一些。

  唐见微摸了摸她的小脸,走了。

  站在墙后的童少悬将她们全程的对话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她并非有意偷听,其实她是想来跟唐见微说成亲的事儿的。

  聘礼什么的童家都准备好了,明日就给西院送过来。

  虽然备得晚了,但该有的全都有。

  耶娘请人看了,明年正月初十是个适合嫁娶的吉日,纳征之时便将娶期定下来,若是唐家这边也觉得合适的话,再过月余,就是她俩的大喜之日。

  她们俩马上就要正式成亲了。

  聘礼里的一对翠羽簪她们家传了好几代,她自小就很喜欢,阿娘便将这对翠羽簪送给了她,当做以后嫁妆或聘礼。

  那时候童少悬还很小,只觉得翠羽簪好看。

  两只并在一块儿,有种浑然天成和相依相附的美。

  虽然不知道嫁妆或聘礼究竟是何意,不过阿娘说了,以后她可以将其中一只翠羽簪送给那个要和自己过一辈子,最喜欢的人。

  “我已经失去了家人,我没有了家……”

  唐见微在说这句话的时候,语速很快又很平稳,就像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

  ……

  唐见微将早点送到衙门后门的时候,胡二郎等一行衙役这才刚到。

  “唐老板居然比我们来的还早,惭愧惭愧。”

  胡二郎等人拿了早点,这时候县尉过来喊人,他们便匆匆走了。

  唐见微没有骑马,骑马容易暴露,不利于追踪。

  而且她知道多人结队而行速度往往不是很快,她有腿脚功夫在身,想要追上他们的速度并不难。

  唐见微绕到大门口,见三十多人骑马的骑马,赶马车的赶马车,排成了一字型,浩浩荡荡往城郊前进。

  佘县令很好认,一身浅绿圆领宽袍官服,四十多岁,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之上,长长的胡须用胡夹夹着,沐浴在冬日暖阳之中,在马上晃晃荡荡半闭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着了。

  前头有县尉开路,后方马车上装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

  唐见微沿途一直在暗处跟着,看到车轮在土路上压出的痕迹,可以断定这些箱子里装得全都是实实在在的重物。

  这一点更加让唐见微确定了心中的猜测。

  若是单纯祭奉先烈的话,必定是带些蔬果肉类纸钱之类的祭品,断不会这么沉,而且也无需全部装在密闭的箱子里。

  有一部分祭品堆在了箱子上方,这是正常的,反正是祭品,露天敞开放置即便沾了灰土也不打紧。

  可箱子里呢?

  夙县这种地方即便入冬,热起来也是要人命的,将食物放置在密闭的箱子里,万一臭了坏了,岂不是糟蹋?

  从车迹的深度,出发的时辰以及装运的方式,唐见微猜测箱子里装的东西应该与祭拜无关。

  如此一来,唐见微对这佘县令在背地里捣鼓之事更加好奇,也愈发地兴奋。

  夙县依山傍海植被茂盛,正是适合跟踪的好地方。

  唐见微跟着县令的马车队往城郊的扶沧山去,一路上都有巨树宽叶帮忙遮挡。

  待马车队进入山野之后,唐见微忽然发现队伍的人数变多了。

  她记得出发之时骑马的有八个人,其余的都坐在马车之上。

  如今居然有十匹马?甚至多了三辆马车。

  虽然多出的两匹马之上的人穿着衙役一模一样的衣衫,马车的妆饰也如出一辙,可唐见微再数了一遍,无比确定人就是变多了!

  佘县令本是自己骑着马走在靠前的位置,如今身边多了一人,与他并肩前行。

  这骑马之人脖子有碗口粗,一道丑陋的刀疤卧在后脖子上,宽肩傍腰,将一身衣衫撑得极紧,看上去似乎不太合身,不像是他本人所有。

  此人胯-下之马看上去十分躁动,并不为他所驯服,也不似经常骑的马。

  唐见微看不清这人的模样,只见佘县令不时地侧过脸对他毕恭毕敬,一改方才从衙门里出来时的闲散。

  县令对衙役拱手低眉,倒是闻所未闻的奇事。

  这人半途混入队伍之中还穿着衙役的衣衫,很明显并非衙门里的人,为的是掩人耳目罢了。

  此人是谁?

  唐见微想继续跟上去,那混入之人骤然回头,朝唐见微的方向看来。

  唐见微立即缩到树后,心上狂跳。

  被发现了?这人竟这般警觉?!

  看来对方不是普通人。能在林间发现被跟踪,一定是行军打仗的老手。

  唐见微手脚冰冷,看不到身后的情况,林间到处都是杂草落叶,马蹄蹬在上面也没什么动静。

  她根本不知道对方有没有上前来拿她!

  唐见微攥紧了拳头,一时间有点慌乱。

  她要孤注一掷逃走,还是假装是路过的农人?

  今日她来时已经有所准备,穿的是一身土灰色的胡服,乃是夙县本地农人喜欢的打扮。

  若是强行逃离,她对自己的脚程也有些自信,毕竟曾经飞跃过博陵各大坊墙。

  “谁在那?”

  胡二郎将刀抽了出来,冲唐见微这边喊了一句。

  是啊,还有胡二郎在……万一被他认出了模样……

  胡二郎和三位衙役谨慎地往一棵高大的榕树靠近,握着刀的手背上青筋爆起。

  佘县令和他身边的男人也在往这边看。

  那男人鹰眼薄唇,脸若刀削成,棱角锋利,常年在外暴晒之下皮肤黝黑,所骑的那匹马似乎感受到他的戾气,不安地来来回回挪动。

  就在胡二郎等人靠近榕树之时,一群鸟乍然惊起,冲着佘县令他们扑来。

  佘县令未看清是鸟群,只感觉被一片黑影糊住了眼睛,大叫一声抽出了刀,乱刀将鸟砍死不少。

  而他身边的鹰眼男人所乘的马被鸟群彻底惊乱,昂首嘶鸣,前蹄在空中乱蹬。

  即便那鹰眼男人临危不惧死死拽着缰绳,勉强维持住了平衡,但是整个身子也已经倾斜到半空,无法控制发狂的马。

  马就要冲出去,鹰眼男人旋身一跃落在地上,崴伤了脚踝。

  “……您没事吧!”佘县令差点脱口而出那人的称谓,幸好反应够快,及时吞了回去。

  胡二郎和县丞、县尉等人都围了过来,生怕这位不知身份,却又备受县令趋奉的人被暗害。

  那鹰眼男人全然不理会佘县令等人,对胡二郎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那人逃了!还不去追!”

  胡二郎等人被这么一提醒,幡然醒悟,立即提刀狂追。

  四人奔出去二里地也没见着人影,只有空荡荡的山野,四处都是虫鸣鸟叫之声。

  “那爷是不是听错了?根本没人啊?”衙役擦了擦脸上的汗,低声埋怨道。

  “不……”胡二郎目光如炬,“我也察觉到了,的确有人。”

  藏在暗处之人还特意用石子砸向鸟群,声东击西趁此逃脱。

  看得出来这人身上有些功夫,应该是追不到了,胡二郎呸了一声:

  “算了,回去领罚吧!”

  一行人回来的时候,却见佘县令手里拿着一把从草地里捡来的钥匙,问县尉:

  “这钥匙你可认得?”

  县尉拿来一看,上面写了一个“西”字:“应该是民宅钥匙,我去县里配钥匙的铺子问问看,有没有眉目。”

  县尉和衙役们去打听,县里就几家配钥匙的地儿,问了一圈之后有个人说,这似乎是童家的所有物,因为是前不久刚刚配的,所以他有些印象。

  胡二郎和县尉、同僚们对视一眼。

  童家的人?

  唐见微从后门回来的时候,紫檀还没收摊。

  她特意避开了童家所有人,悄悄回到西院,将这一身衣服换了。

  换好衣衫出来时,正好遇见秋心和唐观秋一人拿着一个盆子聊着天从浣洗房回来。

  秋心看见唐见微还有些吃惊:“唐姐姐这么快就回来了?紫檀说你去采买食材了,不知道你一个人拿不拿得了,我还说去找柴叔驾马车接你去呢,可是紫檀姐姐却说不用了。”

  唐见微笑道:“其实我不过是去看看而已,说说价格罢了,并没有马上就买。”

  “原来是这样。”

  “你们先回去吧,我出去看看紫檀。”

  唐见微到坊门口找紫檀,紫檀正忙得焦头烂额,两只手又是灌饼又是夹油条的,恨不得多长出两只手来。

  要不是一旁有季雪帮忙算账收钱的话,她这一早上肯定撑不下来。

  唐见微倒是没想到季雪会来帮忙,紫檀不是对她挺有意见的么?

  “唐老板来了!”

  紫檀都不用抬头,听到客人们喊唐见微的名字,就知道她回来了。

  见着活生生的唐见微,紫檀特别激动:

  “三娘,你可算来了!”

  一方面是因为见到唐见微毫发无伤地回来,安了心;另一方面也真的是要被早上这一群唐氏早点的死忠顾客给忙晕头。

  以前当帮手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有这么忙,毕竟有唐见微在算账,她负责打包就行。

  可等她自己身临其境要算钱的时候,才知道有多费脑子。

  定海神针回来了,紫檀激动不已。

  唐见微谢过了季雪,将她替了下来,和紫檀一块儿继续买早点。

  与此同时,胡二郎带着衙役们从景阳坊的另一扇距离衙门更便捷的门进入童府,季雪回到童府的时候,正好看到府内被一群衙役包围的场景,可将她吓坏了,立即上前询问:

  “出什么事了这是?!”

  宋桥和童长廷不在家中,童博夷和童少潜都出来了,今日是书院的休假,童少悬也在家。

  胡二郎将钥匙拿给她们,让她们看个明白:“这是你们家的钥匙吧?”

  兄妹三人立即认出来了,这的确是童府的钥匙,上面这个“西”字正是代表西院。

  胡二郎说了事情的经过,凶神恶煞道:“惊扰县尊一事是你们童府何人所为?速速交待!”

  童家三兄妹和季雪都明白这是西院之物,持有者必定是唐见微了。

  他们面面相觑之时倍感奇怪,为什么唐见微要去跟踪惊扰县令?害县令摔伤?

  完全没理由啊。

  “到底是谁?!”

  胡二郎不办案的时候慈眉善目插科打诨的,看似老实敦厚。可一旦凶起来如同地狱罗刹,这么一吼真教人心惊胆战!

  这事儿看来不会这么轻易过去了,谁都知道冲撞了朝廷命官会是什么下场。轻则挨上几十大板,重则……说不定是要掉脑袋的。

  童府内一阵死寂。

  童少悬沉思片刻,将钥匙握到手里,抬起头上前一步对胡二郎从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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