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仿佛天性如此，即便态度温柔，眉宇间沾染的忧郁也挥之不去。
陆微情不自禁走向对方，“你好，请问你有兴趣拍电影吗？”
姜鸣傻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甚至普通到没钱，只能靠着贷款和打工维持生活。她很感激老师们对自己的帮助，干些零碎的活就有报酬。
在姜鸣的未来，她从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后，还要再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还助学贷款。至于是什么方式，姜鸣不自觉摩挲着手指，小声说。
“陆总，我是个美术生。”
她不觉得自己能站到大屏幕前，那些偶尔过来上课的表演系学生，每一个都比她漂亮，优雅。
校长把剧本递到姜鸣面前，“你来试试。”
她不敢拒绝，只能双手接过剧本，陆微告诉姜鸣，“看完这段剧情，然后按照你的方式演绎出来。不要怕，就当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校长和老师们已经在桌后坐好，他们拿着剧本，每一个都看向姜鸣，这给姜鸣不小的压力。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剧本上，上面只有一个场景，女主角被怀疑精神失常，做出无数出格行为，家人不得不为她请来医生。
“医生相信我吗？”
“是的。”
米娅忽然身体前倾，她告诉医生。
“我没有病。”
“嘻嘻……”
剧本语言一向简洁，没有过多表情描述，全看演员个人阐述，看在姜鸣是个纯新人的份上，陆微愿意帮助她。
“你被一个秘密困扰着，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的内心焦躁不安，又无比恐惧。这时，你找到了一个倾诉的通道。”
姜鸣听的晕乎乎，她拿着剧本心想，这哪算生活一部分啊。
可听上去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姜鸣定了心神，顺着陆微的话发散思维，寻找过去速写时见到的人。
一个藏着秘密的人，她一定是整日不安，面部肌肉得不到放松。
……
她下意识挺直背，两手交叠在一起，脸上浮现一种防备状态，拒绝着任何人。
“我没有病。”
姜鸣看向虚空处，似乎那里就坐着剧本中的医生，脸上的表情被极度压抑，带着些许神经质问。
“医生，相信我吗……”
她的嘴角下意识上扬，目光中的狂热让在场所有人产生一个念头。
她不正常。
校长不自觉摸了摸胳膊，对于剧本上的鬼有了初步认知。
这是要拍有癔症的精神病人吗？
这类题材不是没有见过，以往多数时候都是在文艺题材里，饱受战争折磨的军人有多痛苦，给予人们反思。
虽然是合格片，但是票房一向叫好不叫座。
陆微这次恐怕要输了。
另一头陆微已经热情握住姜鸣的手，“有兴趣参演我的新电影吗？对，就是女主角，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米娅。”
她没有看错，姜鸣是天生的演员，完美符合自己的要求。
被握住的姜鸣红了脸，她试了试没法挣脱，只能求助望向校长，“校长，我……”
校长笑眯眯摆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学校支持一切艺术活动，你要问自己，你想不想拍电影？”
这话问住了姜鸣，陆微适时松开姜鸣的手，“抱歉我失礼了，或许你对电影并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随时欢迎你。”
姜鸣多少松了口气，她跟着校长送走陆微。和几位老师一同离开教室，校长没有再提这件事，反倒是姜鸣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姜鸣终于憋不住问。
“老师，我要不要参演陆总的电影？”
见姜鸣满脸慌张，老师噗嗤笑出声，她拉着姜鸣坐下，递了杯热水给她。
“不用紧张，你不答应陆微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就像校长说的，你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姜鸣捧着热水小声说，“我只想把助学贷款还了。”
拍电影，成为大明星，这对姜鸣来说太遥远了。而且……姜鸣抠着衣角，有关陆微的消息她听说过。
陆微的名声不太好，拍电影无比糟糕。
老师拍了拍姜鸣的肩膀，“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参加。”
“陆微的电影有时限，下个月就要上映，除去后期，前期拍摄部分最多不超过20天，我不知道她会给你多少钱，但至少我能确定，比你打工赚的多。不过……”
“我愿意！”
姜鸣一下子起身，眼睛闪闪发光，“我愿意参演陆总的电影。”
只要能赚钱，别说女主角，男主角她也愿意演。
……
“所以，是看在钱的份上吗？”
接到通知的陆微感动的都要哭了。
才50万预算而已啊……
陆微不知道是感叹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是吐槽姜鸣妹妹没见过世面。
50万对于一个普通人说是一笔巨款，但在影视圈，只能算洒洒水。
不管如何，姜鸣愿意来陆微还是很高兴的，考虑到姜鸣的经济情况，陆微给出了两份合同。
“固定25万，拍完走人，后期的票房以及衍生与你无关。”
“或者这份，15万，加后期票房的5%抽成。”
来之前姜鸣被同学老师轮流灌输，你就是个拿钱走人的工具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要听陆微给你画大饼。
所以她应该签第一份合同……
她看着身穿白大褂的陆微，多问了一句，“陆总不是导演吗？”
陆微摊手，“节省经费。”
这种导演也演戏的案例不是特例，横竖医生出场少，她客串一把无所谓，到时候镜头交给003，多拍几组，她自己慢慢剪就行。
“这样……”姜鸣犹豫了半天，咬牙说，“我选第二份。”
陆微，“……”
她看着姜鸣叹了口气，在合同上改了个数学，发到姜鸣智脑上。
“我喜欢你的善良，但是我必须忠告你一句，不要对陌生人有过多同情心，他们不会对你将心比心。”
第二份合同上的5%分成被陆微改成了10%，姜鸣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小声说，“但我相信，您是特别的。”
她笑起来时露出一颗小虎牙，惹得陆微手痒，最后一把掐住姜鸣的脸颊，恶狠狠道，“不许向导演卖萌。”
合同签订后，陆微总算了却一桩大事，她起来笑着对姜鸣说，“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电影中主角米娅时常抱着一只洋娃娃，这个洋娃娃贯穿开场到结束，成为最后的点睛之笔。考虑到姜鸣要和它过上7天，陆微不介意让姜鸣自己挑个喜欢的。
……
从浮空车下来时，姜鸣对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愣。
无数毛绒绒公仔摆满柜台，一人高的到巴掌大小的娃娃应有尽有，陆微停下来对姜鸣说，“去挑个你喜欢的娃娃吧。”
姜鸣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这个在童年时代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此刻实现，她推脱着，“这太贵了，陆总我……”
“这是道具，从公费中扣，不用想太多。”
姜鸣感动点了点头，跟随服务机器人开始挑选洋娃娃。003跟在陆微身后，望着姜鸣欢天喜地的模样，温馨提醒，“主人，是否需要告知姜鸣女士故事设定。”
“这个……”陆微带着一丝怜爱，“还是先让她开心一段时间吧。”
等姜鸣看完剧本，怕是要哭出来。
除去主演，还有两个配角，对于配角陆微要求没那么高，只不过年龄问题，不合适再找学生了。好在先前皇家艺术学院这么一闹，陆微选角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她抓紧热度又选了两天，最终确定了人选。
他们将扮演女主的父母，这两位演员现实就是一对夫妻，同时也有一个孩子。
剩下一些角色，陆微让姜鸣发放给她的朋友，以一天200的价格邀请这些人客串。
照顾到姜鸣这个新人演员，陆微没有立刻把完整剧本发给姜鸣。
这一天，主要拍摄电影开头。姜鸣抱着洋娃娃站在陆微面前，身后是陆微重新搭建的场景。
这是原先《雏鸟》的场景，充斥着大量精致华美的摆设，甚至不乏一些艺术品。到了陆微手里，她不仅删去所有摆设，还添上了一些二手家具。
姜鸣就站在中心，穿着打扮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或者是场景极度接近日常生活，姜鸣的表演非常自然，她抱着刚买来的洋娃娃，笑容甜美，“是送给我的吗？我好开心。”
两个配角上前和姜鸣拥抱，说着生日快乐的话。看上去他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人。
003站在陆微身后，相比镜头外的世界，陆微镜头里的世界就有些诡异了。
这宛如监控画面的粗糙镜头，还有被特地调低的亮度，以及糟糕的运镜，让陆微看起来像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
003翻着陆微的时间计划表，整个拍摄时间，只有七天……
在外人看来陆微简直在胡闹，如果把这份计划表发出去，怕不是又要被嘲讽一遍。
两个扮演夫妻的演员其实也在嘀咕，觉得陆微是真的疯了。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拿钱办事，陆微下场怎么样，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在他人看来简直就是垃圾的片段，是一种特殊拍摄手法，叫伪纪录片。
它以逼真感无限接近着真实纪录片，以此追求真实感。而伪纪录片……
和恐怖片绝配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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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微情不自禁走向对方，“你好，请问你有兴趣拍电影吗？”
姜鸣傻了。
她只是一个普通皇家艺术学院的学生，甚至普通到没钱，只能靠着贷款和打工维持生活。她很感激老师们对自己的帮助，干些零碎的活就有报酬。
在姜鸣的未来，她从皇家艺术学院毕业后，还要再花上两三年的时间还助学贷款。至于是什么方式，姜鸣不自觉摩挲着手指，小声说。
“陆总，我是个美术生。”
她不觉得自己能站到大屏幕前，那些偶尔过来上课的表演系学生，每一个都比她漂亮，优雅。
校长把剧本递到姜鸣面前，“你来试试。”
她不敢拒绝，只能双手接过剧本，陆微告诉姜鸣，“看完这段剧情，然后按照你的方式演绎出来。不要怕，就当是生活中的一部分。”
校长和老师们已经在桌后坐好，他们拿着剧本，每一个都看向姜鸣，这给姜鸣不小的压力。
她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剧本上，上面只有一个场景，女主角被怀疑精神失常，做出无数出格行为，家人不得不为她请来医生。
“医生相信我吗？”
“是的。”
米娅忽然身体前倾，她告诉医生。
“我没有病。”
“嘻嘻……”
剧本语言一向简洁，没有过多表情描述，全看演员个人阐述，看在姜鸣是个纯新人的份上，陆微愿意帮助她。
“你被一个秘密困扰着，所有人都不相信你，你的内心焦躁不安，又无比恐惧。这时，你找到了一个倾诉的通道。”
姜鸣听的晕乎乎，她拿着剧本心想，这哪算生活一部分啊。
可听上去也不是很难的样子……
姜鸣定了心神，顺着陆微的话发散思维，寻找过去速写时见到的人。
一个藏着秘密的人，她一定是整日不安，面部肌肉得不到放松。
……
她下意识挺直背，两手交叠在一起，脸上浮现一种防备状态，拒绝着任何人。
“我没有病。”
姜鸣看向虚空处，似乎那里就坐着剧本中的医生，脸上的表情被极度压抑，带着些许神经质问。
“医生，相信我吗……”
她的嘴角下意识上扬，目光中的狂热让在场所有人产生一个念头。
她不正常。
校长不自觉摸了摸胳膊，对于剧本上的鬼有了初步认知。
这是要拍有癔症的精神病人吗？
这类题材不是没有见过，以往多数时候都是在文艺题材里，饱受战争折磨的军人有多痛苦，给予人们反思。
虽然是合格片，但是票房一向叫好不叫座。
陆微这次恐怕要输了。
另一头陆微已经热情握住姜鸣的手，“有兴趣参演我的新电影吗？对，就是女主角，你就是我心目中的米娅。”
她没有看错，姜鸣是天生的演员，完美符合自己的要求。
被握住的姜鸣红了脸，她试了试没法挣脱，只能求助望向校长，“校长，我……”
校长笑眯眯摆手，“不用征求我的意见，学校支持一切艺术活动，你要问自己，你想不想拍电影？”
这话问住了姜鸣，陆微适时松开姜鸣的手，“抱歉我失礼了，或许你对电影并不感兴趣。但是如果你有这个想法，我随时欢迎你。”
姜鸣多少松了口气，她跟着校长送走陆微。和几位老师一同离开教室，校长没有再提这件事，反倒是姜鸣心里有无数个问题，好不容易回到办公室，姜鸣终于憋不住问。
“老师，我要不要参演陆总的电影？”
见姜鸣满脸慌张，老师噗嗤笑出声，她拉着姜鸣坐下，递了杯热水给她。
“不用紧张，你不答应陆微也不能拿你怎么办？就像校长说的，你自己心里是什么想法？”
姜鸣捧着热水小声说，“我只想把助学贷款还了。”
拍电影，成为大明星，这对姜鸣来说太遥远了。而且……姜鸣抠着衣角，有关陆微的消息她听说过。
陆微的名声不太好，拍电影无比糟糕。
老师拍了拍姜鸣的肩膀，“如果是这样，我建议你参加。”
“陆微的电影有时限，下个月就要上映，除去后期，前期拍摄部分最多不超过20天，我不知道她会给你多少钱，但至少我能确定，比你打工赚的多。不过……”
“我愿意！”
姜鸣一下子起身，眼睛闪闪发光，“我愿意参演陆总的电影。”
只要能赚钱，别说女主角，男主角她也愿意演。
……
“所以，是看在钱的份上吗？”
接到通知的陆微感动的都要哭了。
才50万预算而已啊……
陆微不知道是感叹自己沦落到这种地步，还是吐槽姜鸣妹妹没见过世面。
50万对于一个普通人说是一笔巨款，但在影视圈，只能算洒洒水。
不管如何，姜鸣愿意来陆微还是很高兴的，考虑到姜鸣的经济情况，陆微给出了两份合同。
“固定25万，拍完走人，后期的票房以及衍生与你无关。”
“或者这份，15万，加后期票房的5%抽成。”
来之前姜鸣被同学老师轮流灌输，你就是个拿钱走人的工具人，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不要听陆微给你画大饼。
所以她应该签第一份合同……
她看着身穿白大褂的陆微，多问了一句，“陆总不是导演吗？”
陆微摊手，“节省经费。”
这种导演也演戏的案例不是特例，横竖医生出场少，她客串一把无所谓，到时候镜头交给003，多拍几组，她自己慢慢剪就行。
“这样……”姜鸣犹豫了半天，咬牙说，“我选第二份。”
陆微，“……”
她看着姜鸣叹了口气，在合同上改了个数学，发到姜鸣智脑上。
“我喜欢你的善良，但是我必须忠告你一句，不要对陌生人有过多同情心，他们不会对你将心比心。”
第二份合同上的5%分成被陆微改成了10%，姜鸣在落款处写下自己的名字，小声说，“但我相信，您是特别的。”
她笑起来时露出一颗小虎牙，惹得陆微手痒，最后一把掐住姜鸣的脸颊，恶狠狠道，“不许向导演卖萌。”
合同签订后，陆微总算了却一桩大事，她起来笑着对姜鸣说，“我们还有一件事没有解决。”
电影中主角米娅时常抱着一只洋娃娃，这个洋娃娃贯穿开场到结束，成为最后的点睛之笔。考虑到姜鸣要和它过上7天，陆微不介意让姜鸣自己挑个喜欢的。
……
从浮空车下来时，姜鸣对着眼前的景象有些发愣。
无数毛绒绒公仔摆满柜台，一人高的到巴掌大小的娃娃应有尽有，陆微停下来对姜鸣说，“去挑个你喜欢的娃娃吧。”
姜鸣不知道如何表达感谢，这个在童年时代梦寐以求的东西于此刻实现，她推脱着，“这太贵了，陆总我……”
“这是道具，从公费中扣，不用想太多。”
姜鸣感动点了点头，跟随服务机器人开始挑选洋娃娃。003跟在陆微身后，望着姜鸣欢天喜地的模样，温馨提醒，“主人，是否需要告知姜鸣女士故事设定。”
“这个……”陆微带着一丝怜爱，“还是先让她开心一段时间吧。”
等姜鸣看完剧本，怕是要哭出来。
除去主演，还有两个配角，对于配角陆微要求没那么高，只不过年龄问题，不合适再找学生了。好在先前皇家艺术学院这么一闹，陆微选角的消息已经散布出去，她抓紧热度又选了两天，最终确定了人选。
他们将扮演女主的父母，这两位演员现实就是一对夫妻，同时也有一个孩子。
剩下一些角色，陆微让姜鸣发放给她的朋友，以一天200的价格邀请这些人客串。
照顾到姜鸣这个新人演员，陆微没有立刻把完整剧本发给姜鸣。
这一天，主要拍摄电影开头。姜鸣抱着洋娃娃站在陆微面前，身后是陆微重新搭建的场景。
这是原先《雏鸟》的场景，充斥着大量精致华美的摆设，甚至不乏一些艺术品。到了陆微手里，她不仅删去所有摆设，还添上了一些二手家具。
姜鸣就站在中心，穿着打扮和平时没什么不同，或者是场景极度接近日常生活，姜鸣的表演非常自然，她抱着刚买来的洋娃娃，笑容甜美，“是送给我的吗？我好开心。”
两个配角上前和姜鸣拥抱，说着生日快乐的话。看上去他们就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家人。
003站在陆微身后，相比镜头外的世界，陆微镜头里的世界就有些诡异了。
这宛如监控画面的粗糙镜头，还有被特地调低的亮度，以及糟糕的运镜，让陆微看起来像个新的不能再新的新手。
003翻着陆微的时间计划表，整个拍摄时间，只有七天……
在外人看来陆微简直在胡闹，如果把这份计划表发出去，怕不是又要被嘲讽一遍。
两个扮演夫妻的演员其实也在嘀咕，觉得陆微是真的疯了。只不过对于他们来说，拿钱办事，陆微下场怎么样，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些在他人看来简直就是垃圾的片段，是一种特殊拍摄手法，叫伪纪录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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