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九章_海男之家,女人的衣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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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九章

  第三百五十九章

  凭恕抓她手腕:“你什么态度啊!嫌弃我?!”

  宫理缩着脖子:“靠,我真没想到,你为了整我竟然想出这么歹毒的办法!”

  凭恕一点也没有自觉,就是被她嫌弃的眼神刺|激的心里忐忑,但越是忐忑嘴越硬:“我怎么了——”

  宫理甩开他手腕:“都把我恶心成这样了,你还问怎么了?”

  凭恕清了清嗓子,耳朵已经红起来,却故作满不在乎的叉腰抖腿。他听到平树在他脑子里,发出倒吸冷气几乎要昏厥的哀嚎声,心里更虚了,瞥了她一眼道:“我总不能说打死你吧。”

  宫理抱着胳膊诚恳道:“我宁愿你打死我。”

  凭恕看她这么不给面子,也急了:“你别做这样的嘴脸,你上次也亲了好半天呢!”

  宫理没听过这么荒唐的无稽之言,摊手瞪眼道:“那叫咬好嘛!你都把我嘴唇都快咬穿了,我咬回去有什么不对!你打我我肯定还手呢!”

  凭恕愈发挂不住脸了,急赤白脸道:“那都贴上了还不算亲,还是你玩的花,非拿舌头狂弹对方扁桃体才叫亲嘴吗!”

  凭恕脑子一开始都没反应过来:“……啊?”

  如果……平树真的对她有点感情的话,凭恕应该也知道。就像是故意抢平树东西一样的小孩心理,耀武扬威的表示:看,你没亲到我亲到了!嘿,你没摸她脸我摸到了!

  说不定凭恕脑子里还会想着他跟她搞上了,能把平树气得直哭,耀武扬威说什么“宫理,不过如此”之类的话。这种傻|逼事情,她觉得应该是凭恕会幻想的。

  宫理其实脑子里还有个想法:要不然他就是故意恶心平树。

  凭恕到了宫理说完这么一堆话,脑子里才理解最早那句“你是不是想跟我搞上|床”,他眼都直了,脑子就跟面条似的无限拉长,人还在这儿,魂儿已经跟宇宙大爆炸一同甩出去了。

  他半天才发出几个气若游丝的颤音:”……你……他大爷的……我|操……”

  他感觉自己脑子里的震惊都已经有了回响,只是这回响是两人份的。

  凭恕直接踩在凳子上,然后又踩上了桌子,从桌子另一边跳过来,到跟宫理一边来:“我看你没脑子我能不生气吗?”

  凭恕又上前两步,额头都快顶在她额头上了:“就你,看到别人只会觉得‘想搞他’,我他妈的不是这种人。”

  之前他不就是,对于她对平树很好这件事特别在意。

  宫理:“哦,觉得我一脱了裤子就没了脑子?你对我误会这么深?”

  不论是他红脸瞪眼的样子还是说的话,都太好笑了,宫理弯腰笑得想死:“还弹扁桃体,你以为你是科莫多大蜥蜴吗?行行行,给你勉为其难算是亲了。那您这位老子,你到底想说什么?”

  宫理跟平树总感觉有很多话她不敢点破,但对于凭恕,宫理真的是想法直接从嘴边冒出来都没过脑子:“你是不是想跟我搞上|床啊?”

  宫理随口说。他都能恶心她,她也能膈应回去。看他这反应太好玩了,宫理后头一堆话就跟拎起了葡萄串似的全出来了,笑的眼睛眯起来:“咱们凭哥在夜场混了这么多年天天看猪跑,从没尝过味,拿我这儿当缪星代餐,一举两得,说不定还觉得她换了这么多任不差爷这一个——”

  宫理看着他好像真生气了似的,她却没当回事儿,一向游刃有余的笑道:“自己的问题还没回答呢,就先说上我了,我哪种人了?”

  宫理:“哈?”

  宫理以为她这样胡说八道,他能蹦到天花板上去然后揪着她衣领骂一万遍“你|他|妈再说一遍”。但并不是,凭恕两手插兜,后退半步,眼睛跟要把她顶翻了似的狠狠道:“……你少拿你自己来套别人。我跟你不一样。”

  她跟凭恕说话的时候,一向也是不用动什么脑子,说完了她自己都不记得。凭恕看起来脾气特别差特容易着急,但实际不记仇又不要脸,有点反复丢人反复忘记的毛病。绝对属于那种扯着头发互相问候对方亲戚暴打起来之后,他被打的鼻青脸肿去拿饮料都会给她带一罐的类型。

  “你现在过的不是挺好的吗,没压力但也没法压住平树自己单干。暖饱又闲,估计就思□□,之前又喜欢女明星,又当什么夜场老板,好早之前我还记得你跟鸭学各种技巧。这明显是躁动的心已经匹配不上你这怕人的身,要不是实在不喜欢跟人类接触,估计早就叫春了。然后现在觉得,哎宫理是仿生人,敏[gǎn]肌也能用,还是个女的——”

  宫理真是气笑了,抱着胳膊坐在桌沿:“凭恕,你是不是从来没跟人啵过嘴但又不想承认,总想给自己两片嘴唇子破个处但又找不到人下嘴就对我下嘴了?我就说那时候你跟我急这件事本来就很怪,我睡了林恩——虽然他确实把我脑袋砍了,但你气什么?嚷嚷那么多话?”

  但他最近这段时间做的事,怎么细想怎么怪。凭恕和平树似乎往北的那次旅行之后,在某些轨迹上就有些重叠了——啊,或者说是从知道她是缪星之后?

  她这话问的属于釜底抽薪了,凭恕一下子跟被拎着脖子的大鹅似的没声了:“……就说这个事儿而已。讲事实,咱俩亲了就亲了,你没必要不好意思承认。”

  “……色|欲熏心、喜新厌旧,看上了一个人,都压根不管他是不是会害你,是不是危险,是不是会利用你。准确来说,就是……肤浅。”凭恕说得让人分不出来赌气还是认真。

  他黑漆漆的瞳孔离的太近,宫理忽然觉得没劲了,她不喜欢跟人讨论自己前任的事儿,也不想跟凭恕剖析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真要是误解就误解吧。她撇了下嘴角又不想搭理他了。

  凭恕却像是把要逃走的黄油猫的后颈皮拽回来似的,就不想让宫理就这么溜走,他逮住话头,立刻开口道:“我也能回答你。我是想跟你搞上|床。但这不是目的。”

  宫理:“……”这回换宫理呆住了。

  她开玩笑的时候可没想过会是这种回答,凭恕说的特认真的时候,这句显得非常油腻的话好像又变得诚恳坦率了。

  简直过于坦率了。

  宫理呆滞的表情,很真实,也让凭恕有些受伤。

  他没头没尾的来了一句:“但我可不想当你提了裤子就不认的小男友中的一个。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纯情派。”

  宫理都不知道该对哪句话作反应了。是先说自己也没有提了裤子不认人。还是说去嘲笑他这幅德行自称“纯情派”。

  但他表情那股偏执劲儿,这话里话外就是点的不能更明白的……表白了。

  不是、为什么?没有道理啊!

  凭恕天天跟他骂骂咧咧,烦躁不已,他嘴里就没吐出一点好话。

  啊……她确实也想象不出来凭恕这狗嘴里能吐出含情脉脉。

  他连类似告白都能说成“我想上你。但我是纯情派”这种鸡掰话。

  什么时候开始的?凭恕为什么突然表现出来了?是因为下定决心要跟她一起去原爆点的时候,意识到了这一点吗?

  宫理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脑子短路了,或者是她在那一刻一激灵似的想到平树了。平树肯定也在。他那么敏锐,应该早知道凭恕的想法吧。

  他自己是小心翼翼跟着她,捧着心,处于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状态。

  凭恕却在这儿嘴上没有把门的。宫理不论做出什么反应,平树心里都会难受吧。

  宫理道:“这话说出来,平树会很尴尬的。”

  凭恕瞪大眼睛,怒极反笑:“他尴尬个屁,他抱着你衣服撸的时候都叫唤是你的名字,你觉得他不想搞你?还是你就信他是个纯情派?他脑子犯病发疯的时候亲过你的脑袋,他跟条袋鼠一样恨不得把所有跟你相关的东西都装肚子里,敢情你不知道就觉得他是个小可爱!”

  啊。

  宫理懵了。一瞬间也体会到脑子变成拉面条是什么感觉,所有的感官思绪都给抻长了。就凭恕形容他那些行为的一瞬间,宫理眼前又浮现平树望着她的杏眼,两边画面交叠在一块,她心脏堪比让人被挤爆的泡泡纸,噼噼啪啪一阵炸裂的乱响。

  总是穿的简单到有点土气的平树,几千公里追过来却只平静的说“路很远”的平树,会把她冰箱里剩多少食物房车该不该换电机牢牢记着的平树,私底下会做……这样的事吗?

  确实,他老跟在她后面,像个破毛衣拆下来的旧毛线重新缝做的玩偶。

  掉了色,灰扑扑。太不起眼了。

  但宫理脑子里就莫名其妙浮现——她把手伸到他皮肤之下,他别扭却又不肯躲开挣扎,只能背着手别开眼睛的样子。

  就跟个引信似的,把宫理的想象点炸了。

  凭恕或平树是不是纯情派,她不知道。

  但她挺有自知之明,她不算是。

  宫理感觉,自己对某些人开启男女之间的视角,有时候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她能看到以前的自己注意不到的那个人身上的性感或可爱。

  但凭恕简直是一脚直接踹烂了墙,给她凿了个边缘都是碎砖块的落地窗,对着落地窗那边还在光着屁|股洗澡的平树,吼着说“看!你|他|妈的快点给老子看!”

  她也想象得到,平树藏得最深的事儿让被凭恕抖搂出来,他恐怕已经气得想哭,心里难受的死去活来,再也没脸见她了。

  宫理半天找到自己的声音,看着凭恕道:“差不多得了。你就想让他下不来台是吗?你最好能管住自己的嘴。”

  凭恕瞪大眼睛,就像是被她抽了一巴掌般结舌,到这会儿脑子里才回过味来。

  他在她面前总是聪明不起来,但从来没觉得自己这么蠢过。

  他豁出去表明心思,宫理的第一反应竟然是“平树会很尴尬”。她最关心的也是平树心里的想法。他到底是不是喜欢她,为什么喜欢她,根本不是宫理最先想到的问题!

  而且如果她觉得平树只是她朋友,她怎么会觉得平树尴尬——妈的,宫理其实心里早就知道平树喜欢她!

  但她也不戳破。不戳破也不远离。宫理从来就是个快刀斩乱麻的人,温柔的一面也有,但她不拖拉。可跟平树的态度却仿佛粘的拉丝。

  她也怕戳破窗户纸!

  凭恕忽然意识到,他说自己是赠品,真是太高看自己了。他是书的腰封,是烟盒的塑料皮,是新衣服的标签。操,他什么也不是。

  更蠢的是,他刚刚一点也没意识到这件事,竟然在宫理说“平树会尴尬”之后,他恼羞成怒的把平树的事儿都给抖搂出来!

  他太自以为是了,从一开始宫理眼里就没他,以前宫理跟他关系不好,就是因为他“欺负”平树;后来俩人关系好一些,他以为是宫理其实挺爱跟他玩的,但归根结底也只是因为平树跟他和解了。

  凭恕觉得,如果现在他再去强夺身体的控制权,再去狠狠欺负平树,宫理还是会打他,一直打到他把平树放出来为止。她一定还是会把拳头落在他脸上,但这次她一定会追到雨里抱紧平树。

  凭恕感觉自己脸和手指尖都冰凉了,想抹把脸再笑再嘴硬,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他到底是什么啊。

  这张脸,这个身体,这个名字不属于他。打再多耳洞,染再多次头发也没有用。平树也不需要他。宫理也不待见他。靠他拳打脚踢不要命才在世间站稳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宫理看到凭恕眼睛慢慢空洞下去,他伸手朝后抹了一下头发,然后什么都没说,大步走开,撞出去门去了。

  没有摔门的怒气冲冲,更像是压着步子想狂奔而去。

  宫理一个人站在无人的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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